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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节鸡头米恰好,春笋也好,鱼也和京城的不同,皆是白鳞,你既来了,便莫要错过。”

“你来这里做什么?”,刀客总是来去匆匆,仿佛不能被任何人握持,不安定使他渴望知晓更多,话里便很有些探寻的意味。

所幸,刀客并不在意,“喝酒、游乐,见一见故人。我还欠你酒,来不来喝?”

他想问又是什么故人,可是同他一样,是不能萦怀的片叶沾身,却又问不出口,话到嘴边,便成了“你不问我来做什么?”

刀客笑了笑,琥珀色的光更添了惑人的神采,“江湖有规矩,不涉朝堂事,我便不问了。此地远离王城,行事多有不同,你多加小心。”

“那也不必同我说话了,免得再坏了规矩”,江湖、朝堂,界限可真分明……魏观更是着恼,甩袖便要离开。

“诶,别气”,刀客不由失笑,见他气得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舍不得再逗他,翻上石桥,拽了拽他袖子,往他掌心塞了只白玉小瓶。

“我有寻踪蜂,若要我来,便打开瓶子,我立马就能出现。”

她又趁机攥了一下他的指尖,只觉得凉的像冰似得,“今夜风重,你又方才病愈,便先回去吧,改日我再请你喝酒。”

魏观垂下眼,拢了拢掌心温热,习惯性的想刺两句什么,终没说出口,又想说几句讨喜的,张了张嘴,也沉默下去。

“回去吧,我都知道”,她的声音缱绻下去,像醇酒里掺了蜜糖,直要拖人坠入永不能逃脱的欲海,“你想说的,我都知道……”

第18章

既为查案,便免不得与地头蛇打交道,而盘踞在街头桥洞的众丐,最有许多消息。六月初三,魏观邀见应天团头,于望江楼一聚,为示诚意,只携了一二侍从。

他惯是早到一时片刻,端坐着饮茶。茶水皆是自备,水是西山寺的甘泉水,茶是御庄的明前春,壶是已故施大家的紫金砂。几物皆是难得且雅,便是上头的那位,也不过如此了……

不一会儿,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粗布衣衫,精瘦黝黑,盘腿坐在魏观对面。他神情轻慢,眉梢高挑,隐有嘲讽之意,开口更让人生厌。

“魏大人真是难得一见的胆量,初来乍到,便将番子撒的到处都是,如今更是单刀赴会,来见我们应天的团头。”

他未提及那一二侍从,很显然,那等功夫粗浅的人,他眼中是全然看不见的。他说话时从怀里掏了一叠细布,一把铁梭,细细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