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宋殊眠好不容易安生了一点之后,谢琼婴才浑沌入睡。
次日晨阳万丈,是个大晴天,好像一切的脏污都被阳光驱散干净。
这一夜两人睡得都不安生,宋殊眠醒来的时候连带着谢琼婴一块醒了过来,但谢琼婴却闭着眼睛假寐,不曾睁眼。
挨了一天冻的身子就算是现在暖和了下来也还是止不住的酸痛,宋殊眠被这股疼痛磨得愈发清醒,神思也逐渐回笼。
她知道是谢琼婴醒来之后救了她。
谢琼婴的脸近在咫尺,不过一两日的时间,此刻看上去确判若两人。虽容貌没有什么变化,可眉眼之间尽是疲惫,不如往日那般有精神。
许是谢琼婴那天的在荣德堂的样子太过可怜了,宋殊眠昨夜除了梦到父母之外,还梦到了谢琼婴。
梦中谢琼婴身穿白衣,宋殊眠看不清他的脸,只能见得他双万念俱灰的眼睛,他又哭又叫,那般惨状唬得宋殊眠也跟着落泪。
她只是暗怪自己多心,谢琼婴这样的人,几时能如那般?
宋殊眠知道,若是没有谢琼婴,自己根本也不会遭受这些罪。
可她不知道谢琼婴这会还生不生气,若是生气她又该如何?又能如何?
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了。
过一会,察觉到宋殊眠又没了动静,谢琼婴睁开了眼,一醒来他的眼中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见到宋殊眠正无措地看着他,便知道宋殊眠是在怕他秋后算账,他没什么表情,只温声问道:“身上还疼吗?”
谢琼婴的嗓音哑得不像话,如同是被砂纸磨过了一般。他带病看顾了宋殊眠一夜,现在的身体状况当然算不上好。
宋殊眠见他问自己疼不疼,只是如实地点了点头。
谢琼婴听到这话竟轻笑了一下,他道:“既知道疼,为什么还要应?”
宋殊眠被谢琼婴枕在怀中,听到这话有些怔愣,外头的阳光势头很猛,钻进了屋子,落在了床前的地板上头,这样耀眼的光,却还是暖不了宋殊眠的心。
谢琼婴的声音极尽的温吞,但宋殊眠却生出了一股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