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檗送走纪春兰,在北山农业大学附近的人行道上,往校园里走。虽然已是冬天, 但今天的气温格外热。没走多远,魏檗便解开了外面大衣的扣子。依然不起作用,背后已经汗津津的, 身上的衣服也越来越沉, 似乎浸了水, 像麻绳一样捆在身上。
她索性把大衣脱下来, 搭在胳膊上继续往前走。没走一会儿,胳膊便酸了, 脱下来的大衣比在身上时显得更加厚重,魏檗抓着领口扇了几下凉风, 竟然有点儿怀念往常刮北风的日子。
热,热得让人心情烦躁。
特别是想起孔振飞, 就更让魏檗内心烦躁了。
她最怕和自作聪明的笨蛋打交道, 显然,孔振飞就是这样一个自作聪明的笨蛋。这种人,有他自己的一套坚不可破的逻辑,这套逻辑像乌龟壳一样,紧紧裹着他们内里的浅薄和短视。
外人任凭说得口干舌燥,不论是温言软语推心置腹,还是暴跳如雷指着鼻子骂他们, 永远敲不破他们的乌龟壳。任凭你说得再有道理,他们两耳一堵,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心累, 发自灵魂深处的心累。面对孔振飞, 魏檗恨不得不用言语解决,而是直接上前用拳头锤孔振飞的傻脑壳!
可惜啊可惜,现在油山西村和南常市农科院因为利益绑在一起,暂时难解难分。但魏檗亟需另外的技术团队,来打破油山西村对南常市农科院的技术依赖,以便一步一步和南常农科院解绑。
“纪大姐,对不住了。”魏檗心里念叨:“你对南常农科院有感情,我对油山西村更有感情。”
魏檗琢磨,她要选个带队老大机灵的,可以长期合作的,南常农科院的技术平替。
哪怕现在团队还很小、很弱,只有一个人……
李烛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冬天里头上冒着热气的魏檗,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技术入股?我?”他不确定的指指自己,又问了一遍。
对八十年代末的李烛来说,“技术入股”这个词汇,还是太新了。哪怕他在省城,在高校,在接触各类信息的前沿阵地。原谅他吧,毕竟在如今的大学象牙塔里,还没有开始流行科研成果转化经济效益。大家一心做科研,在认知里,比起经济利益,更多的是为国家、为社会做贡献。
魏檗看他傻愣愣的模样,不知怎的,生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气。她语气不善,问道:“你知道股份制有限公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