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蹑手蹑脚的拿了酒坛,轻轻推开庙门,走了出去,又轻轻关上了庙门。
江雨欣适才侧卧着,身子背对着风流,虽然已过了许久,但却并未睡熟,毕竟她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待察觉风流给雪依覆盖上外套,而不是给自己盖上,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江雨欣此刻脑海里总是回想着风流毫无迟疑的将百草玉露丸给她服下,还有给她吸吮脚踝的蛇毒也毫不犹豫的样子,想到这里脑海里便又一阵晕眩,身体也有一些说不出的异样的感觉,总觉得脚踝处似乎还有些痒痒的不自在——毕竟脚踝也是很敏感之处。
江雨欣努力不去想今晚之事,可是却忍不住又想起,前些日风流应对乐乐还有大伯刺杀的情形;对付清泉村村口的杀手,捉拿盗通天,对付白衣圣教的情形;下跪向赵将军求援不成,便定下火攻之计,力挽狂澜的情形;不惧生死,虽万千人吾往矣,夜闯青云寨,重创了白衣教赤木堂的情形……甚至还想起了逍遥谷中初遇见他时,他那无赖又流氓的样子。
江湖上臭名昭著,名誉败坏,一个吃喝嫖赌的人,有人甚至说他是采花贼,是江湖大盗——却为何自己看到的却是堂堂正正,侠义无双?
一幕幕,都是他,心念念,亦是他。
江雨欣无论如何是平静不下来了,听着蓝沙沙和雪依均匀的呼吸声,越发难眠,便轻轻起了身,亦是缓缓推开庙门,走了出去。
庙外,一片昏暗,但月亮很圆,也很亮,可以看到远处的山岗的黑影,和同样黑魆魆的树林。星星则不知躲在哪里,只有寥寥的几颗平日里最亮的,此时也只若隐若现。
夜,很静,风有一丝冷。
他呢,此刻在哪里?
江雨欣四下里看了看,找不见人影,猛然回过头时,却见风流正箕踞坐在庙顶的屋脊上,此时还面对着自己,在看着自己的方向,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一定是不怀好意的坏笑。
风流的背后靠着的,是比平日里大了很多的月亮,手中拎着的,是不知道何处寻来的酒坛,此时正仰颈喝了一口呢。
本来江雨欣心中对风流奔涌着不息的感觉,汹涌澎湃,此刻见了风流这幅样子,忽然又气不打一处来,脚下一用力,便也跃向了庙顶。
江南栖霞山庄的轻身功夫向来不错,只是江雨欣所学不深,此刻足踝又受了伤,但她就是负气要跳上这庙顶,就算跳不上去也无妨,他会接着自己。
风流只好拉了江雨欣一只手,才把她稳稳的拉上了庙顶,江雨欣也不含糊,坐在了风流身边。风流叹了口气,道:“你不好好睡觉,跑屋顶干嘛,庙里至少还暖和些,这里屋顶之上,风嗖嗖的,可冷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