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欣记得不差,那次风流确实是诈死,连阿云一时也没有察觉,倒是蓝沙沙精通医道,给识破了。

可是这一次,风流实在是没有装死的理由了。

眼看着江雨欣满怀期望地看着自己,阿云实在是不忍心告诉她真相,可阿云又不会撒谎骗人,最终还是道:“我也希望如此,可事实——便是如此了。”

江雨欣眼神中那种光芒,像是黑夜里的那盏灯,耗尽了灯油,便一点点灭了下去。她的目光,垂向了桌面,那里放着的是,风流一直在用着的那把铁骨扇。这一刻,阿云将这扇子带回来,送还给自己,也算是给自己留下来最后的一点点念想吧。

有风,似乎从窗棂或门的缝隙中吹来,桌子上,烛光跳跃不定,映照得阿云的脸,也阴晴不定。

窗外,冷雨淅沥沥地下着,敲打着窗台,发出轻微的滴答声。漆黑的寒夜里,江雨欣单薄衣衫,看起来竟然如此凄楚哀婉。

阿云也素来不喜多话,此刻要说的事情,已然说完,便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或许,已该走了吧。

他毕竟说过,一会便走的。

江雨欣却幽幽道:“云大哥,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情?”

阿云望着江雨欣,见她依然是面无表情,便问道:“什么事?”

江雨欣叹了口气,接着又道:“我是我师父捡回来的孩子,听我师父说,那一天也是下着雨,后来我师父给我起名字叫作‘雨欣’,便是要我在下雨的日子里,也要开开心心的。”

她顿了下,又苦涩一笑,“是啊,可惜似乎每次下雨的日子,我都不会开心,或者是有不开心的事情发生。我师父去世那天下着雨,他离开栖霞山庄的时候下雨,我从延州走的时候,还有今天……他再回栖霞山庄的时候,也是下着雨,这般说来,我该叫做‘江雨悲’才对。”

雨落悲兮,阿云终于知道她所说何事了,也不知道如何劝慰,便道:“或许只是巧合罢了,并没有别的缘故。”

江雨欣嗯了一声,良久无话,阿云便站起了身,想要辞别的时候,江雨欣这才开了口,缓缓道:“他是怎么……走的?以他的本事,我不信有人能杀得了他。”

阿云又慢慢坐了下来,似乎想了一下,才开口道:“一切早有定数吧,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也许他从延州送陈阿吉的尸身回去的时候,已经在谋划着这一切了。”

江雨欣微微地思索,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便点头道:“对,是这样的,那一天晚上,在长亭那边,半夜他还没睡觉,还在篝火旁的地上写写画画,咱们重逢,我料想他应该会十分开心,可却一直紧皱眉头,那是有心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