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芳芳抬头看了看阿云,羞红了脸,但还是道:“这怎么可以,你是客人。”
阿云微笑摇头,道:“不妨事,我随董伯伯来这里,并没把自己当客人,你若把我当客人,我倒也有些拘谨了。”
董芳芳也是一笑,道:“那好吧,不过水好凉的,我给你烧些热水。”她这般一笑,如花儿一般开绽,原本有些生疏冷场,便温和了几分。
阿云摇头,道:“不必。”
在阿云洗了一半碗筷的时候,董芳芳还是拎来了一壶热水,把阿云在木盆里的冷水混合得温热。而洗过了碗筷,天色已不算早,董老汉寻常不饮酒的,今日饮了酒,便有些困顿。当下董老汉便收拾了屋子,将自己房间里靠另一边放了杂物的木床腾空,又抱来了棉被,将炉子里炭火拨旺了几分。
想来董老汉精通木匠手艺,家中多做了一张木床,也是寻常之事。是夜,阿云便在董老汉屋子里睡下了,虽然董老汉家中只算普通起居,但比之破庙中睡稻草,要好上十倍百倍了。
耳边,听着董老汉微微的鼾声,阿云闭目躺在床上,似乎在想着什么事,又似乎什么也没想,似乎已睡着,又睡得很浅,很浅。
次日,天明,院子里已是一片白色,堆积的木料上,也落下了一层积雪。董老汉在打扫着积雪,见阿云也起了身来到院子里,向着阿云点了点头,道:“起来了啊,云侄儿,厨房有热水,去洗把脸,早饭一会便好。”
阿云依言去厨房取了水洗脸时,见董芳芳已经在做饭了,见了阿云,便浅浅一笑,打了招呼。阿云洗罢了脸,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却并不打算再叨扰下去,便走到董老汉面前,道:“董伯伯,昨晚款待,已是受之有愧,也该走了。”
董老汉停下来手中的扫帚,道:“也不必这般急,便吃了早饭吧。还有,若是没甚要紧事,不妨多住几日,这刚过了年,集市上没多少人的。”
阿云又谢过董老汉,道:“萍水相逢,不便再打扰了。”
董老汉将手中笤帚收了下来,靠在屋檐下的柱子边立着,问道:“好吧,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阿云倒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作何打算了,他已经做了几个月的平凡之人,虽然打柴也算辛苦,挣得也不多,但也还算过得下去,他甚至很久没有感受到这久违的平凡的宁静了。
阿云微微摇头,道:“也无他事,不过一如之前那般打柴罢了。”
董老汉忽然道:“打柴是体力活,也挣不了几个钱,不如你跟我学木匠活吧,学门手艺,一辈子饿不着的,正好我年纪也大了,有些活做不动,跟了我一块做工,也算半个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