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文儒将要走到门口的时候,雪依忽然叫住了他:“舅舅……”
王文儒听闻雪依呼唤,便又回转过身,看着雪依,尚未说话时,雪依咬了咬嘴唇,忽然道:“舅舅,要是你有什么话,便说吧,雪儿没事的。”
雪依知道王文儒此来必是有事要说,多半便是那成亲冲喜之事,只不过顾及自己的感受,也只是随口旁敲侧击的问问,没有说下去罢了。有些事情,若早晚已注定,那也不必再躲闪了吧,不如早日讲清楚,强过憋在心里不说,所以雪依便喊住了王文儒。
王文儒沉吟了一下,叹气道:“成亲冲喜之事,我倒是也不拒绝的,若是给你找个翩翩君子,结为连理,就此病情痊愈,也是好事,他日九泉下,也无愧于你那亡故的父母了。”
雪依嗯了声,没有说话,想起来不幸罹难的父母,心中一痛,不觉红了眼眶。
王文儒叹气道:“可惜我所认识的,倒没有几个像样的公子,富贵人家大多娇生惯养,疏于管教,便多有惫懒人物;寻常人家的孩子,又是粗狂之人,也未能门当户对,辱没了你。你舅妈也不知道哪根弦绕不开,倒一心想着安排你和灿儿……”
王文儒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素来严肃,这事他倒不好说出口,但雪依却已然知晓他要说何事了。何况早些日,王夫人言语之间也多拿雪依和王灿相比者,此番雪依倒也不觉得意外。
听闻王文儒提及此事,雪依怔怔的愣了半晌,道:“让舅舅和舅妈多费心了,雪儿也没什么不情愿的,便全凭舅舅和舅妈做主吧。”
王文儒叹了口气,道:“这事是急了些,而且……王灿那混小子,平日里也不学无术,骄横跋扈惯了,压根配不上你的,倒是委屈你了。平心而论,我是觉得他完全配不上你的。”
雪依微微摇头,道:“表哥也没有这般不堪的,最近几个月,性子已经好了很多了的,而且……而且我病恹恹的,身子又弱,倒还算委屈了表哥呢。”
雪依的言外之意是,我此刻病的这般沉重,又客居在此,也不知道未来如何,能活得多久,许配给了王灿,毕竟王灿也是富家子弟,仪表堂堂,倒还算辱没了王灿呢。
王文儒微微点头,道:“可别这样说,你会好起来的——若是他便此真的收了心,改好了,一家人亲上加亲,倒也不算什么坏事。”
雪依嗯了声,便也没再说话。
雪依知道,王文儒做事从来不鲁莽,思虑也向来周全,他既然今日来这里和自己说及此事,那必然是已经打定了主意,满心期望自己答允的吧。而雪依自觉寄人篱下,受王家多般恩惠,照顾了她这许久。近日又因为自己的病情,王灿抱病,王夫人寻短见,王家此刻不曾嫌弃自己,不以为自己体弱短命,还提及与王灿的婚事,自己怎好再拒绝王家的好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