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阿云心中,又开始了隐隐刺痛,这是他这几个月来都不曾有过的感觉,痴情粉的毒性,已经慢慢化解,却终究没有消散。

阿云微微地咳嗽,片刻后定了定神,缓缓道:“你这一年来,在舅舅家还好吧,自从那日我让风流送你回去,你便不知道我的音讯了吧。我去西南白衣教总舵那边,历尽了千难万险,最终覆灭了白衣教这帮害人的毒瘤,又和风流他们去了西北,把边地驻军中的蛀虫铲除了,也把敌国的敌军打退了,一时不敢来犯。”

阿云又是一阵叹息,道:“风流便是这一仗没的,这一切都是他早已下定的决心,非要这般做的,我本来不赞同,可别无他法,只有助他一臂之力。江姑娘和他也结为了夫妇,可惜……”

阿云是一声叹息,接着一声叹息,想把最近一年来的经历,说给雪依听,他可思来想去,总没有几件可以开心的事情,而且都是一些打打杀杀的事情,雪依也不感兴趣。

只是雪依,也再也听不到了,否则即便是不感兴趣的,也一定会很耐心的去听他去讲。

阿云忽然道:“我说的似乎都是些不好的事情,不过……我见到了我亲生父亲,是军中大将军,威风凛凛,能征善战,这挺好的。我本来也该是姓钟的,不过,以后便还是姓云吧,有云,才有雪。”

阿云一句一句的说着,雪依沉沉靠在他肩头,寂静无声。她一直都是这般懂事,在别人说话的时候,习惯静静的聆听。

良久,阿云还是叹了口气,将雪依轻轻放在地上,自己缓缓站了起来,找了一块合适的地方,然后开始挖掘。

他此刻没有断魂刀,随身带的另一把单刀在王家已损坏丢掉,只有随身带的一把匕首,便用匕首在干枯的地面上挖掘着。积雪打湿了表面极浅的一层,下面便已是坚固的土块。

他是要亲手挖出来一个坟坑,去埋葬这个一直深爱着自己,却终究是情殇于此的女孩子。

匕首,用来挖掘,并不趁手,阿云便丢在了一边,用手在挖,虽然用足了内力,可还是被坚硬的土块硌得指甲渗出了血迹。

只是他已感觉不到疼痛,也浑然不在意。

阿云背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女孩子,一身的淡蓝衣裙,身材曼妙,容貌清丽,细细的柳叶眉格外的秀气,眉下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愤怒的气息。

女孩子身子腮边也挂满了怒气,冷冰冰道:“现在,是不是如你所愿了?”她的语气,如这旷野的冰雪一样寒冷。

这女孩子是蓝沙沙,不知道何时,他已来到了阿云身边,她步子本来轻盈,阿云浑浑噩噩,专心地挖着土坑,竟然未曾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