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将身子摆正,定定地看着他:“我不喜欢女红,不行吗?”
“那二娘子方才就应当直截了当的同我说,你不喜欢念书做学问,而不是——”张殊南顿了顿,眼中流光微动,“而不是推男女之别出来做挡箭牌。”
云霁怔怔地看着张殊南,他继续说:“舞枪弄棒还是读书习字,关乎选择,并无区别。二娘子若是真想挣个公平,就别再给自己戴上枷锁,永远不要。”
小姑娘脸上煞白无光,躲开张殊南的目光,转头去看窗外的湖。垂在身旁的手死死地扣着板凳边,身体微微发颤。
云霁因为被当面拆穿而感到羞愧和愤怒,也因为眼前这个人懂她,而感到震惊。
他才入云府不过两日,算上今日,他们只见了四面,交谈不超过十句话。
可他很轻易的就能挑明她心中所求所想,对一个姑娘家,在重文抑武的风气下,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空中飘起了细雨,平静的湖面泛起圈圈涟漪。
张殊南平静地望着她的侧脸,“二娘子,记住了吗?
依着她之前的脾气,现在该同张殊南大吵一架,再让爹爹将他赶出府去。
但云霁心中却一种莫名的感觉,张殊南和她是一路人,如果今日错过,便不会再有机会同行。
云霁转过头,直挺挺地站了起来,木头椅子在地上划拉出刺耳的响声,听得云安心惊胆战,祈求这位祖宗高抬贵手,饶未来的状元郎一命。
“殊南哥哥。”她盯着张殊南衣服上的暗纹,很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来,“云霁受教了。”
小姑娘还是太年轻,脸颊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微微侧脸,抿着唇不说话了。
他的神情陡然温和了许多,转身走回自己的位置上,挑挑拣拣,企鹅裙以污二儿期无耳把以正理本文选了几篇文章出来,放在她面前,道:“这几篇文赋我自认为写的还算不错,字体也适于临摹,二妹妹若不嫌弃,可以诵读临摹,只当静心。这于你挽弓射箭,也大有益处。”
云霁坐下来,将袖口挽起两寸,从笔筒里挑出一杆紫毫,安安静静地开始临贴。
云安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写字的云霁,仿佛见了鬼。手上握着的笔杆戳在纸上,晕出好大一块墨团也不晓得。
张殊南卷了一册书敲在他头上,提醒道:“这篇废了,重写吧。”
云安用口语比了两个字:佩服。
张殊南没作声,余光瞥见伏案的小姑娘,眼中闪过一点笑意。
云霁认认真真写了一个上午的字,云安有事先走,云水间里只有张殊南与她。
俩人各忙各的,张殊南蘸墨时偶尔看向坐在窗边的云霁。
淡烟疏雨,少女的神情专注,握笔的手腕因为不熟练而微微颤抖。一缕青丝垂在耳旁,任由它在微风中如何晃荡,皆不能动摇她半分。
午时将临摹的文章递给张殊南看,青年的眉头极轻微的挑了一下,这个小姑娘,在文事上,着实没什么天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