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的接了下一句,没给韩自中辩解的机会。
“除非你想告诉我为什么。”
韩自中看着脚底的一块青砖,忽然觉得有些头疼,从她的神情到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了。
他第一次做凡人,头一回感受时光的缓慢流逝。与云霁朝夕相处的这些天,他也会想,云霁与玄女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韩自中微微侧过脸,刻意避开她的视线,说:“好大的架子,还不许人看?”
云霁冷哼一声:“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韩自中不再说话,良久良久,他终于对上她的目光,“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你自然也是你。”
“哗啦”一下,韩自中歪头躲过云霁掷出的名册。
“出去。”简单的两个字,盛着压抑的怒火。云霁敲了敲桌子,补充道,“我三天不想见你。”
韩自中站在营帐外摸鼻子,正巧樊忠走过来,问他:“云霁在忙吗?大林让我来问他,晚上是吃烙饼还是疙瘩汤。”
韩自中歪过身子,朝着里面嚷嚷:“云霁!你晚上想吃什么?”
“滚!”虽然只有一个字,但似有千斤重。
韩自中吃了瘪,恶狠狠地说:“不管她,不给她吃,最好饿死她。”
樊忠用一种了然的眼神看着他,毫不客气的指出:“你又惹她了,你总惹她做什么?就你这样的,根本就不可能有小娘子愿意同你在一处。”
“你养马还养出心得了?”韩自中嘴上也不饶人。
樊忠梗着脖子,不甘落后:“怪不得云霁不喜欢你。”
“你哪里看出来她不喜欢我?”韩自中指着自己,夸张道,“我这么英俊潇洒,体贴温柔的人,难道还配不上她?”
樊忠踹了一颗石子,笑道:“配不配得上是一码事,喜不喜欢又是另一码事。大家伙都看出来了,云霁对你没有男女之情。”
韩自中笑了:“谁说我对她有了?”
腊月初五,汴京早早地落了一场碎雪。
张殊南婉拒胡内侍撑伞相送,冒雪走在宫道上。马车停在宫门外,赵靖看见眼前一抹绯红匆匆而来,撑着伞迎上去,急切道:“郎君怎么不打伞?”
张殊南自顾掸了掸肩膀上的雪粒子,撩袍上车,“无妨,回府吧。”
官家今日召他觐见,正事没聊一件,字画倒看了好几幅。张殊南有心事,看得心不在焉,有些敷衍。
不知景泰皇帝是不是真没看出来张殊南的心不在焉,还是他另有所图。只见他示意内侍将字画撤下,一面道:“殊南,朕在湖心亭设下午宴,咱们一边赏雪,一边谈诗作词,岂不美哉?”
张殊南神情依旧淡然,拱手道:“臣还有公务尚未处理,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