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道:“这很难说。他是带着记忆困在那副凡人躯壳里, 面对同一张面孔,在感情上模糊不清也能理解。”
“我有些担心。”墨山长叹一息, “于帝君和娘娘来说, 这一世只是台上戏, 但仇千行却是戏中人啊。”
阿福拽着他的袍沿起身, 口吻颇成熟的安慰他:“天命嘛,真真假假, 虚虚实实,说不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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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没几日, 塞外洋洋洒洒地落了一场大雪。
云雾缭绕, 连绵起伏的沙丘上裹着一层银装。雪暂歇的时候, 日光会透过薄薄的云层,洒在广袤无际的沙地上,如同轻纱一般细腻, 像湖水泛着粼粼波光。
云霁呵出一口白雾, 绒毛围脖托着一张煞白脸颊, 她用手在眉骨处撑了个凉棚, 朝远处望。
“雪什么时候才能化?”云霁有些担忧, “白花花的一片,看久了容易疲倦。”
韩自中笑她傻:“这场雪来的突然,又没有要停的意思,最起码得到开春了。”
“啧。”云霁难得不耐烦,她放下手,试图让眼睛去适应雪花反射出来的光线。
韩自中一把揽上她的脖颈,微微施力,让她不得不低下头。
“韩自中!你抽风啊!”云霁被他按得一个踉跄,往前冲了几步。
罪魁祸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还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知道什么叫雪盲吗?再看,眼睛就别要了。”
归州营的将士们远远地瞧见云霁和韩自中勾肩搭背,打趣道:“郎才女貌,当真是天定良缘?”
樊忠将手插在棉服里保暖,不屑道:“云队将才貌双全,那小子配不上。”
其中一人夸张道:“他可是将军的儿子?!樊大哥,你的眼光未免也太高了些。”
樊忠嗅一嗅鼻涕,“除去身份与外貌,他还有什么?”
那人愣了一愣,想了又想,最终挠了挠头,嘿嘿一笑:“你说的这两条,是多少人的奢求,哪里能舍去。”
韩自中像老鹰揽着小鸡仔似的,胳膊肘压着云霁的肩膀,不让她动弹。
云霁来回扭动,愣是没扭出来分毫。她哼哼笑了一下,脚下有一个绊他左脚的小动作。
韩自中耸耸肩,很轻松地去防左边。电光石火间,云霁十分迅速的把目标改为了韩自中的右脚。
先绊右腿,再顺势前俯,云霁利用身高优势,干净利落地将韩自中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