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皇后“哼”了一下:“他倒是不见外,竟使唤起公主的内臣了。”
这句话说得张照先心里发涩,一肚子的委屈正咕嘟咕嘟地冒泡儿。
“公主让你进宫来禀告什么?”皇后问。
他将公主所吩咐的话一五一十地告知皇后,皇后听完大喜,立刻吩咐殿中内臣立刻安排人手抄录,她要与官家一同翻阅。
张照先出宫时,不知从哪里飘来一片墨似的乌云,天色骤暗,一阵风刮过来,灰尘浮在半空中,只能眯眼前行。
“这天可真怪,像长了一双忽闪忽闪的眼睛,压的人喘不上气。”宫道上扫地的小宫女缩了一下脖子,躲在了老嬷嬷身后。
“怪天出怪事,别说话了,扫完赶紧回屋。”
……
半夜,韦元同被一道沉重的雷声惊醒,屋外大雨滂沱,雷电交加,她莫名心慌。
珍珠点了一盏夜灯,她披衣起身,急落的雨点敲打在心上,越发心烦意乱。
“快去,去熬一碗安神汤给我。”公主不耐烦道。
侍女应声而出,昏黄不定的烛光,劈在头顶的惊雷,她止不住的问:“好了吗?让厨房再快一些。”
前院的灯一盏跟着一盏亮了起来,一道又一道的门被推开,直到站在公主的屋前,传旨的内侍才得以喘息。
韦元同没等到安神汤,却等到了官家召见。
传旨内侍道:“皇后殿下急病,官家御批夜开宫门,请驸马与公主即刻入宫觐见。”
韦元同“蹭”地一下起身,惊慌道:“孃孃上午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张照先,让张照先立刻准备!”
侍女鱼贯而入,点亮屋内所有的烛台,服侍公主更衣梳头。
张殊南在侧屋听见动静,他早已穿戴妥当,身姿挺拔,步履从容淡定。
韦元同低头提着裙摆往外走,心如悬旌,想找个依靠:“驸马来了吗?”
抬头看见张殊南时,她愣了一下,张殊南衣冠整齐,眉宇不见丝毫惊慌,像是……早有预料。
韦元同来不及多想,领着一行人匆匆出府。
马车到宫门口,炬火通明,两列禁卫严正以待。韦元同深吸了一口气,泪水摇摇欲坠:“我从没见谁可以深夜入宫,殊南,你说会不会是孃孃……”
张殊南避开她的视线,语气平静:“公主莫要自己吓自己。”
他从始至终都如此淡然,韦元同神情古怪地看着他,压着怒气问:“你一点儿都不担心?”
“臣担心。”张殊南说的干脆。
呵,她当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韦元同此刻没有心思与他计较,离仁明殿越近,她心里越发不安,险些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