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下腰,投下一片阴影在她的脸上,“我们出去逛逛?”
她歪着脑袋,有些为难的样子:“啊,帝君想出去逛一逛。其实本尊是不大想去的……”
“嗯,我很想去。”文昌从善如流。
玄女满意地点点头:“走吧,那就出去逛逛。”
说走就走,他们站在云彩上,夜风将衣袖吹的鼓鼓囊囊,漫无目的的闲逛。
过了一会,玄女懒懒地坐下来,忽然她指着下界的一处笑了起来:“记不记得玄股国,我偷你供奉那事。当时阿福说,倘若文昌帝君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东窗事发后我很难收场。想不到竟被他说中了,你真的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文昌奇怪道:“我哪里睚眦必报?”
玄女掰着手指头:“哎……我算不清了。有时总在想,如果没有挪用供奉,我们是不是就不会有交集,也就不会节外生枝,平地起波澜。”
文昌没有接话,他看着夜空出神。玄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知不觉中,繁星布满银河,耀光清亮,万古不灭。
真美啊,玄女身子微微后仰,浸在这片星辰中。
她好久不曾看夜空了,上一回,好像也是与文昌一同看的。
怎么又是他?玄女忽然觉得她与文昌之间应当是有一段孽缘在的,像是两条拧在一起的红线,说不清是谁揪着谁不放。
“我在是那颗星。”在寒露升烟没有说出的话,终于说出了口。
文昌指着其中一颗,那颗星辰在群星中闪耀,散发出明澈的光晕。
“好亮啊。”玄女认真点评道。
文昌的声音有点发颤:“你真的不认识?”
玄女又认真的看了一眼,诚实道:“从前在神界,我讨厌的一门课便是观星,太多了,实在是记不住。”
文昌一挥袖,银河骤然散去,夜空中只剩下一轮满月,还有几颗发亮的星。
他方才指的那颗更为显眼,隐约泛着红光。
“现在呢,可认得?”他淡淡地说,“小次山。”
“小次山……”玄女怔了一怔,慢慢地坐直了上半身,看着那颗星子,陷入了回忆。
当时她才十三四万岁,初出茅庐,血气方刚,被堕仙与魔族暗算,小命差点交代在小次山。
玄女记得清楚,那个灭灵阵十分古怪,在阵中不能使灵力也就罢了,对时间的感知也会越来越迟钝麻木,无休止的挥剑落剑,时间在这个阵中仿佛失去了长度。
就像被隔在时间之外,被虚无吞噬,面对潮水一般涌来的魔军,她数次崩溃,一度想要自我了结。
直到发现空中有一颗星,她被困了三天三夜,那颗星就在原地呆了三天三夜,日隐夜现,默默陪伴,给她带来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