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珉见到商侑安了。

是她爬上了商府的墙头,在那半开的窗中,看见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少年。

还是那张消瘦冷清的脸庞,单薄病弱的模样。

依稀记得上一世将他带回京城后,在府调养了好多日才有同龄男子该有的体重。

不觉间落下一行泪,是她善恶不分,带他离开一处黑暗又亲手将他推入另一处深渊。

该她二十薄命,至重生一遭仍夜夜魇梦缠身,不得好受。

“小姐,快下来吧,被人瞧见失了身份。”

阿集小声地唤着,四处盯望,待抬头,墙头上的人已没了踪影。

沈知珉咬牙跳下了墙头,摔在了商府内墙边,双脚震得发麻,险些站不起。

“殿下,闯入了个小姑娘。”

费游动了动耳朵,听着那拙劣想隐藏自己脚步的动静,禀告着里屋的男子。

“扔出去。”

似乎是不带片刻犹豫。

少年骨感分明的手攥着书卷,袖口水洗得发白,冒出了一缕线头,尽管他坐得端正,可那瘦骨嶙峋的身形彷佛令他撑不过即将来临的寒冬。

这座商府大抵是雁城最阔气的府邸,但也只是徒有其表,府内的装饰早已经时间的磨损而破烂。

徒空四壁、零散的家仆、失了生气的花草,已然不知这名少年是怎么在这荒凉之地待至十年。

只有沈知珉知道,他并非不想离去,生来不自由,被禁困于此,四季更迭,万物循生,只有他,在一座城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从屋里走出的费游,他一身粗麻布衣,看似普通家仆,实则精壮有力,行事果断。

费游站在正堂入口,将眼前的少女拦了下来:

“此乃商府,不知这位小姐到此有何贵干?”

“找人。”

沈知珉神色着急地望向里面,奈何眼前这个家仆如山而立,让她有些气急。

“商府破旧多年,哪还有什么人会居住在此,小姐您还是快快离去。”

沈知珉并不相信他的话。

上一世的此时,她应该在市井之地寻求给爹爹的偏方,遇到一群地痞流氓,不仅抢了钱财,更是对她污言调戏。

是商侑安暗地出手相救,随后,她追了他几条街,才拦住他。

这也是沈知珉第一次见到救了人不求钱财,比她大了五岁的他竟还没有她重,那一刻,她想看看这个少年的经历。

而商侑安的两名心腹,一个惨死太子之手,一个誓随主去,这一切皆因她之过。

每每想及此,她都不能平复心情。

尽管费游的语气已经到了赶人的地步,可她仍好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