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叕眯眼看着商侑安,十年间他不曾见到这座皇陵还有其他人来过,为何眼前这个少年却如此熟悉这里的环境?
唐叕来不及多想,挡在了谢康禛前面,护送谢康禛进陵,就在离陵墓入口还有些距离时,一只暗箭正中唐叕右腿,速度之快连他都不曾反应过来。
他吃痛一声,还想顽强站起,吃力抵挡,这般力度足以看出林中之人内力深厚,若是下死手,他带领的这支禁卫未必能抵挡得住。
林中蒙面男子亲自拉弓上箭,对着那黑色身影一射,视线却是停留在那个少年身上。
而这种场面对于谢康禛来说,虽然危险却也不是第一回行刺,只见他神色未慌,在刀剑交击、血肉横尸的场面中有意无意寻视着什么,在对上商侑安的视线后,才抿嘴,将视线移向那激烈的场面。
一支穿山箭如风而极,直逼谢康禛,速度之快让人惊觉,万分紧急之际,那少年跃身而扑,将谢康禛扑倒进陵:“站着等死?”
那只利箭直直穿过商侑安胸膛,染红了那身雾青色,他艰难单跪于地,推开安全进陵的谢康禛,难得在外人面前皱起眉。
苍白的嘴角被血浸得鲜红,袖子下是发抖冰凉的手,此刻的商侑安感受不到痛了,好似往日被寒疾折磨已久的痛楚于眼下消失殆尽。
身子逐渐麻木起来,伴着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冷蔓延四肢,脑海中犹如走马观花般闪过许多面孔,却是一张都无法看清。
钝感之后的疼痛让他受不住支撑,倒地之前落入了一个怀抱,待他费力看清那面孔是徐伯之时,生平第一次露出了赤/裸浓意的失望。
他无暇再去看旁边那双定立未动的金靴,只觉咙间一股腥甜难咽,胸腔间喷烈欲动的沸腾,再难压住,顺着嘴角而流,染红了那灰白的唇齿。
也好,徐伯照顾他十年之久,早将他视如亲人,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那束干枯的花还被人抱着,在他胸口浸得更艳丽,堪比那鲜活生机的荷花,记忆停留在蒲月蝉鸣之际,暖风横过那片满是荷花的池塘,婀娜女子轻衣飘飘,坐于凉亭,女子盯着荷花出神之际,被顽皮的孩童之声打断:
“母妃,你不高兴吗?”
风华绝美的女子闻及笑了出声,敛去了那一抹忧郁,摸着孩童小小的脑袋:“哪有不高兴,安儿怎么来了?”
小小孩童一歪脑袋,有些得意起来:“母妃不知道,只有母妃的住处才有这么大一片荷花,旁的地方都没有哩!他们都羡慕极了母妃。”
小小的手比划着大大的池塘,孩童的天真展露在脸上,并没有看懂女子眼底的忧伤,透过那双绝美眸子中,还有深深的不自由:“母妃还羡慕她们呢。”
“安儿为何在这?今日的学业可有做完?听夫子讲,你又在堂上顽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