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俊逸的脸渐渐失去了生气,她松开了那只手,松开了那把冰冷的匕首。
少年看着胸口的匕首,鲜血染红了大片衣袍,将一切都染得鲜红起来。
他踉跄上前,追问着少女:“为什么?”
可少女只是摇头,连退了数步,将从前那般亲密的关系拉得老远老远。
她哭得泣不成声,带着恨意:“你杀了爹爹?爹爹对你那么好,你为何还要杀了他?”
“你虽为府上养子,爹爹对你却有养育之恩,你怎可为了那皇位之争,便这般忘恩负义?”
少女有些失控。
就在半月前,皇帝驾崩之时,曾召传父亲进宫,于父亲手里留有天子遗召。
几王掀起皇位之争,她原以为,商侑安是不会参与其中。
可偏偏就是他,为了这份遗召上的名字,枉了爹爹对他的栽培和照顾。
“早该不留你的。”少女喃喃道,望着满手的血,思绪停留在皑皑白雪间,少年那滚烫的誓言。
他的誓言曾可令她三冬暖,也可使她六月寒。
少年痛楚的皱着眉头,想离她近一点,可他太疼了,他被迫艰难撑于原地,字字询问:
“你为何不信我?”
闻及少年的不承认,她伤心欲绝。
如何信?她亲眼看到他在父亲的书房,为遗召之事争吵。
那应是父亲生前见的最后一个人,再发现父亲时,已然是与她天人永隔。
连带的,是商侑安成为新帝的遗召,和沈家的满门抄斩。
故事的最后,少女杀死了新帝。
朝中因岱延不可一日无君,继而推立谢谦为帝。
而她,被迫嫁入宫中,成为了谢谦的皇后。
而娶她,折磨她,是谢谦用来警醒自己、宣告自己赢了的唯一方式。
“你在通过我,看谁?”
马车内的男子看着发怔的少女,冷声问道。
上一世的记忆被人打断,她猛地回神,对上那灌了冰的眸子,那一刻,她好像觉得,他什么都知道。
她慌忙垂下眼,袖中的手竟是不受控地抖起来,她紧紧攥着袖口,再不敢对视男人的眸子。
心头好似也被人狠狠捅了一刀般,钻心地疼,她难受地捂住胸口,垂弯着腰,紧拧着眉,无声的泪划过脸颊。
“沈小姐在想什么?”
商侑安就那样冷淡坐在那里,那样的看着她。
沈知珉将头垂得更低了,她埋于膝处,忍着哭声,嘴里尝到了腥味。
她在想,那时的他,应该很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