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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秀雅就静静地坐在床上,看向窗外,光斜着打在床前,细长的一片,跟黑暗形成鲜明的对比,恰好把高秀雅没黑暗里。

她靠在枕头上,默默落泪。

安萍轻轻问:“秀雅?”

“睡不着吗?”

高秀雅擦眼泪欲盖弥彰,“白天睡多了吧。”

安萍没作声,去了厕所回来说:“我陪你聊会儿吧。”

高秀雅没回应,还是那样坐着。

安萍知道她最近状态不好,也刻意避开以免重伤她,跟她聊起小时候。

说高秀雅小时候学习可认真了,在家里做家务也乖,从小到大也就脾气大了点,不过人还是活泼,毕竟能活泼到老跟人打架。

高秀雅初中的时候,高忠原刚去世,初中小孩正值叛逆期,打架斗殴骂战三天两头上演,看人不爽了就去惹是生非,最脏的话挂嘴边,最狠的架天天打。

那个年代没有父亲是一件天大的事,但高秀雅依旧优秀,长得还漂亮,学习拔尖没有成为她被人仰慕的理由,反而是攻击她的理由。

一个女生成绩好有什么用?反正最后都要嫁人。(没有说不好的意思,时代背景)

迷信也好,恶意也罢,少年人的恶意齐天,加之贫困山区却出了个优秀的异类,更加是成了他们肆意攻击的理由。

也许那里面会有喜欢她的人,通过所谓的“玩笑”和“打闹”引起她的注意,但没用,玩笑伤害到了人,就是赤裸裸的恶意滔天。

高秀雅也刚,在学校天天跟那群男生打架,却不落下风。初中女生比男生发育早,高秀雅个子高,又狠,但那个年代谁不狠,一个个初生牛犊,连老师都敢打。尽管跟高秀雅打架没占到好处,但他们还是能在任何场合——只要提到父亲,就要招惹高秀雅。

连上化学课背元素周期表,都要提到高忠原。

有天老师上课问“s”是什么元素,大家回答硫元素,并且因为硫元素能挥发,班里的人充满恶意问了一句:“高秀雅,你爸不会也挥发了吧?”

按照以往,大家是会笑起来的,他们或许希望看到高秀雅哭或者求饶,但高秀雅只会一次又一次通过动手让他们闭嘴。

她一次都没哭过。

那天却是例外,因为高秀雅以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速度,操起椅子打爆了恶霸的头。

天知道有多意外,平时打得再狠,也不过是赤手空拳,砸粉笔盒、黑板擦,毕竟没人想看到出人命。

鲜血从他头上流下来,溢了满脸,班上一贯嬉皮笑脸的男生们没一个敢说话,高秀雅生生砸断了木椅的腿,最后把木椅砸到了地上,字字泣血般对他们所有人说:“从今往后,我看谁敢再多说一句。”

事情发生的太快,又被那场面吓到,班里乱成一团,尖叫的尖叫,化学老师半响才回过神来,叫同学把体育老师叫来,送受伤的同学去医院。

受伤的同学住了一个多月的院,从村所转到县里的医院,休养了好久。

班里没人起头,也就没人再招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