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羽尘丢下自己的食物,一步跨到夜宇皓身边,紧紧地拥住他,也许是受到爱人的传染吧,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跟着抖动得厉害。
“新闻里只说希望很小,并没有说完全没有希望。呐,不是吗?”卿羽尘觉得自己的安慰话说得相当无力,纯属自欺欺人,但他也只能这么说了。
冰狩翼和凌逸轩也撤离了餐桌:冰狩翼去给机场和华夏国驻d国大使馆打电话,不过这两处位置的电话线已经被挤爆,完全打不进去;凌逸轩则在网上搜索,希望能进一步核实消息,似乎这么做,就可以将刚才那条空难新闻变成杜撰的。
夜宇皓没有再看电视,他抱着头,眼睛垂向地面,一声不吭地坐着。
“轩轩,哥哥,要不你们先走吧。这里有我陪着他。”卿羽尘明白,夜宇皓只会在自己面前脆弱,如果有其他人在场,他就算心里再难受,也不会发泄出来。
凌逸轩还是有些不放心:“哥哥,真的不需要我们留下吗?”
冰狩翼倒是不多问什么,直接披上外套风衣,走人了。
凌逸轩和冰狩翼走后,夜宇皓一动不动地在沙发上僵坐了一个小时,仿佛他的时间已经停止,他本人凝固成了一尊大理石雕像。
“宇皓,夜深了,回屋吧。”卿羽尘使了很大的劲,也没有搬动餐桌旁的石雕。无法,他取了一件大衣给夜宇皓裹上,摸摸对方的手,冰冰的,索性把卧室的被子搬出,盖在夜宇皓的腿上,仍然觉得他的体温很低,卿羽尘准备再次往卧室跑的时候,雕塑终于说话了:“羽尘,别折腾了,你去睡吧。”
“我在这陪着你。”
“我想一个人呆会。”
“你都呆很久了。再说我一个人,根本也睡不着。”卿羽尘蹲下来,上半身趴在夜宇皓腿上,“‘抱枕’如果没人抱着,就不叫‘抱枕’了吧?”他最开始被夜宇皓当成“抱枕”的时候,还不乐意,眼下却希望对方拿他当个能慰藉情绪的“抱枕”。
“羽尘,为什么你不肯让我一个人静会?”卿羽尘听到夜宇皓的声音有点变,他抬起头,望着他自顾自地说话,“我妈也是这样,每次我想清静一会,她就在旁边絮絮叨叨的。她温柔的时候是挺温柔,但对我也是异常严格。从小她就逼着我学这学那,不把我培养成天下第一,她是誓不罢休。你说她讨不讨厌?”
“宇皓……”卿羽尘有些吃惊地望着伴侣,对方的眼里布满血丝。
“她啊,就是个完美主义者,不过托她的福,我凡事都不曾落后,只能不停地努力,不停地往前进,永远占据着第一的位置,让她没法对我不满意,才造就了今天的我。”
“……”
“我家老头子呢,就更讨厌了,暴力蛮横霸道不讲理脾气臭。我小时候经常被他打个半死,我就常常幻想着老家伙哪天能够一命呜呼就好了。我尽一切所能反抗他,冲他发脾气,和他对着干,故意惹毛他,几乎隔不了几天就让他火山喷发一次,而他总是意志力惊人地一遍又一遍地修理我。十五岁以后他再也不敢直接动手揍我了,因为那时候他已经打不过我了,他担心自己的老胳膊老腿骨折。哈哈,我估计我爸这辈子就没舒坦过,我是不是挺逆子的?”夜宇皓说到这里,甚至还露出笑容,只是那笑容,更像是强迫自己挤出来的,“为什么我拼命想着他们的不好,心里还这么难受?”
卿羽尘几乎疑心伴侣是不是伤心过度,疯了:“宇皓,你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