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唯这些年,每一刻的午夜梦回,当他想起周厉行的这些话,他都在后悔和怀念,他怀念当初同仁的那间小屋子,怀念和周厉行看过的那些风景,更怀念周厉行给他无可替代的包容。
可是,左唯也知道,周厉行不会再给他机会了,信任就像是打破的镜子,而周厉行恰恰就是那种,认定了你就会对你无限包容,可等到你真让他伤了心,他也绝不会再原谅你的那种人。
在周厉行的世界中,只有坦诚到避不可避的爱意和永远不可能重来的陌生。
周厉行最后用一只手牵着路池雨下了楼,进屋之后,路池雨泄愤般在他锁骨上狠狠咬了一口,痛得周厉行脖子一个激灵。
“生气了?”周厉行抱紧了路池雨的腰,任由他那双小虎牙在自己锁骨上摩挲来回。
“我没生气,我就是替你憋屈,他到底凭什么这么对你啊。”路池雨埋在他脖子里闷声嘴硬道。
周厉行顺毛般摸了摸他的头:“好了,乖,都过去了。”
“我讨厌他提起你们的那些过去。”路池雨哑着嗓子闷闷说,“你知道,我并不是介意你的过去,我们都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孩子了,有过去很正常,我只是讨厌他拿那些过去来伤害你,他明知道你当初因为他的背叛有多受伤,却还是拿这些事情来刺伤你,你这人永远是菩萨心肠,说不出什么重话来,可我生气,我舍不得。”
“谢谢你啊,池雨。”周厉行满心柔软,他把路池雨抱在怀里,却又舍不得松手了,他想,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他当初以为自己已经修炼到能坦然放手面对离别,可是真等到离别到来的时候,他却发现,他还是不够洒脱。
他现在非常舍不得松手让路池雨走了。
眼下,他莫名想起了年少时曾在《水浒传》中看到鲁智深坐化成佛前留下的那句话,“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周厉行这些年自以为已经在佛经和唐卡中把自己的心性修静了,也把那点执念磨平了,可是遇到路池雨才让他明白,他的执念哪里是磨平了,分明只是因为没遇到那个让他看清自己的人。
他想,他大概还是不够开阔,修不到佛说的那种凡有所相皆是虚妄。
起码眼下,他只想自私地把路池雨留在他身边,虚妄他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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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王国的尼婆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