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这才回头看向唐珵,这才发现他神情漠然,一副丢了三魂七魄的样子,方平甩开宋怀晟的手走到唐珵跟前,轻声问道,“怎么了珵珵,昨晚还好好的,碰见什么事了和姑姑说,你这年纪哪有过不去的事呢?”
唐珵直勾勾地看着方平,忽地红了眼睛,泪水一滴接着一滴落下来,哭得方平一时间乱了分寸。
宋怀晟见状把唐珵手里的箱子接了过去,看着里面空了的酒瓶子也耐不住地皱起了眉头。
自从唐珵来了他们家以后,不说天天有多开心,反正他总是一副极和顺的模样,和顺到有时候叫人不经意就忘了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他连生气都没有过,更别说今天这样伤心到好像天塌下来的模样。
方平抱着他,感觉他浑身发抖不知道在害怕什么,那种真切地好像遗临绝路的恐惧,方平出声安抚道,“姑姑不问了,不怕啊珵珵,我们都在呢。”
唐珵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生了这么多怯惧,怕这事耿于心怀宋瑜余生想起来都觉得恶心,怕只要他在这里一日宋瑜就再也不回来了,怕同性恋的事早晚被人知道亲人转眼就能翻脸无情。
怕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和唐建业活成一样的德行,到死都逃不掉这种血缘的延续。
也许真的是犯了大罪过,上帝也懒得再庇护他了。
精神长久的过度紧张让唐珵感到分外疲累,从白天一直睡到晚上都没见醒来的迹象。
方平以为他是在学校受欺负了,找林新荣打听了一下说在学校里一切正常,不免觉得头疼。
宋怀晟见方平一脸愁色只能劝慰两句,“也不用太担心,青春期的小孩情绪就是不稳定,没什么大事。”
方平皱着眉头叹了口气,“你看他哭成那样怎么可能没事,这孩子心思太重了,放着不管不行,刨根问底也不行,偏偏看他那个样子我也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不是”宋怀晟猜测道,“核心昨天私自切了唐珵的蛋糕,淑容又明显偏袒他”
“说了她多少次了,那唐珵已经不是四五岁的小孩子了,偏心眼也别偏得太过火了,他是傻子吗能看不出来他妈更疼弟弟?”方平越说越生气,“打个电话给她,你就告诉她不想认这个儿子了我明天就把唐珵送回去,省得叫这孩子亲妈不疼亲爹不爱的,我看着也难受!”
知道方平这是气头的话,宋怀晟没有当真,唐珵醒来以后原本想下楼和方平打个招呼让她安心,听了这话站在门口脸色惨白。
他轻轻推开门,对上方平诧异的目光缓缓开口,“姑姑,我不用我妈认我,你也别把我送回去行吗?等我考上大学,在这里吃穿住行一切的费用我到时候都还给你,我不能回去”
方平看见唐珵已经后悔自己说错了话,又听唐珵这样说不由得哽咽起来,“我说气话呢,怎么可能真把你送回去,你安心住着考个好大学,你妈不管姑姑也会供你的。”
唐珵扯着嘴角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就是觉得挺好笑的。
第二天唐珵已经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照旧的上学和放学,照旧的前途和陌路,浑浑噩噩又精神抖擞,一正一负拉扯得人东摇西晃。
即便过得不舒坦,但唐珵知道总要过下去,人首先不能自己把自己逼死了,求生之道可能就在前面,所以好死不如赖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