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芜一望,便知道蒋云这是在赶昨天讲师布置作业,应此挑着蒋云身后没人的空书案坐了下来,幸灾乐祸,还不时骚扰一下蒋云。

蒋云在补作业的空闲之中,分出了一点精力,朝着周芜的方向甩了两笔墨,周芜新买的衣袍上立刻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墨圈,气的周芜跳脚。

周芜怒道:“好你个蒋云,自己作业写不完,还来迁怒于我,我今天必定要告诉老师你抄人作业。”

蒋云伸手将站在他书案旁边的周芜衣袖扯住,让周芜坐在他旁边,给他递了一卷稿纸和一支笔:“好哥哥就别闹腾了,帮我也抄些。”

蒋云边低头抄着作业,边小声对周芜说:“话说,那天大靖使臣招待宴,你怎么没去?别说你感冒了,那天茶馆回去,我给你撑的伞,一路送你到府上,可是半点雨都没让你沾。”

周芜随口道:“这种宴会无聊的很,与我又没太大的关系,便没去。你说这话有何用意?”

蒋云便爽快的告诉了周芜:“你不知道,原来圣上真的打算和亲。”

周芜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同时,也为嘉禾提心吊胆:“和亲人选是谁?”

蒋云吞吞吐吐:“还能是谁?嫁给大靖朝的皇太子,只能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姑娘。那天嘉禾也在席上,我瞧见他的脸色一直不太好看。”

周芜心道:这是搁在哪个女人身上,脸色能好看的起来?天底下的女子要想好好活下来,本就不易,就算是尊贵的圣上女儿,也难逃要和亲的命运。

大靖和周朝多年不合,倘若是两个年轻人的婚嫁迎娶,便能解决这么多年的明争暗斗,恐怕所有人都喜闻乐见。

只不过被强迫婚嫁迎娶的两个年轻人,未必能开心。

嘉禾今年与周芜同岁,甚至比周芜还小上上个月。远嫁去了大靖,从此天高路远,就是彼此音信也极难传递,大靖的皇宫,便是她一辈子的囚笼。

蒋云声音压的格外低,所以周芜和他的脑袋凑到一块,两人小声的嘀咕着。

“当时看那样子,圣上还是挺赞成这场和亲的,皇后娘娘和嘉禾脸色变不太好看,我瞧大靖那太子能抱得美人归似乎也挺高兴的。那皇太子还要在周朝多待一两个多月,圣上为了增进他和嘉禾的感情,还允许他和嘉禾一同到国子监上学……”

蒋云刚讲到这处,教室门口便传来了脚步声,周芜与蒋云同时抬起了头,望见教室前面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少年,乌黑长发半束起来,披散在肩,打着一个个小辫子,额头上也带着棕色熊皮抹额,望上去格外狂妄不羁,与教室里面的一群书生格格不入。

是驰珝,他今天倒是没有穿大周朝的衣服,窄袖交襟的暗紫色衣服凸显得他通身贵气,双腿更加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