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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荎比预约的时间早半个小时赶到,医院不好停车,他打车来的。医学心理科室位于新楼六层,相对其他门诊来说,人少了一些,等待区会播放舒缓的音乐,氛围放松。相对的,这里收费比其他医院高出不少。要不是最早从战地回来之后免费的心理援助疗程指定在这里,许清荎大概不会自己多花这份钱。所以,疗程结束之后,自费的复查他也没有很规律,这是第二回 。好在主治医生白主任很好说话,平时微信上也会时不时问两句。

前一个病患的看诊提前了十分钟结束,许清荎被叫到了名字。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白主任正在摆弄他桌上半死不活的一盆小绿植。他用半截筷子插到土里,把蔫头耷拉脑袋的枝叶搭在筷子上,小心地用缝合线稍加固定。

“你还没放弃折磨它呢?”许清荎进屋看到了,就直接打趣。

说起来,人和人之间的缘分还真是奇妙。医学心理科副主任白涛教授是白卿卿的亲哥哥,也是六中学长,但高许清荎五届,他们在学校的时间正好岔开,没见过。两年前,他来就诊的时候,偶然碰到找他哥江湖救急交不起工作室房租的白卿卿,顺便一拍即合,解决了他的工作。那之后,除了主治医生和病患之间的关系之外,自然也多了一层同校情谊,白涛对他多有照顾。三不五时微信上给他发个笑话段子,撩闲几句。或者借由白卿卿的话题,也捎带着关心一下许清荎的生活和工作。

“我还没放弃你呢,怎么能放弃他?”年轻的留美博士,意气风发的学科带头人推了推鼻梁上最新款的无框眼镜,回怼道。

“我谨遵医嘱,言听计从的,您这话从何说起啊?”许清荎老师地摊了摊手,很是无辜。

“这么好?”白涛瞪了他一眼,“那许老师今天是来找我唠闲磕的?花钱唠嗑,不是你的作风啊,这么想我?”

许清荎心虚地蹭了蹭鼻梁,“医者仁心,您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尖锐?”

“得得得,”白涛懒得跟他废话,放下手里的绿植,“到底怎么了,从实招来。”

许清荎轻车熟路地往诊疗椅上一躺,把之前睡眠状态波动,尤其是那次无意识地半夜梦游吃错药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白涛收起玩世不恭的姿态,认真记录。

“就这些?”他问。

许清荎睁眼,“就这些。”

“那就起来,躺着干嘛?”

许清荎愣了愣,“不用催眠?”

白涛盖上笔盖,支着下颌,“怎么着,你还有不方便对我说的?”

许清荎没回答。

“我靠,还真有啊?”

许清荎起身,坐到他对面,冷静道:“也不是不方便说,只是我自己不知道有没有关系。可能最近情绪上会有起伏,但我觉得不至于影响到病理层面。”

白涛:“什么事?”

许清荎干脆道:“遇到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