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腾几下,一个没抓稳礼盒又全都掉在了地上。“坏东西,连你都欺负我。”许言抬脚就想踹,“不行,花钱买的。”医院的墙是公共的,也不能踢,更奇了。他只能跺跺脚,在墙根蹲下来。这已经是第三家了,每一家都在他话还没说完的时候把他轰了出来。

许言蹲在地上画圈圈,小声说:“怎么办呢,帮不上萧凌……”

一个蓬头垢面的妇女泪眼婆娑地冲出病房:“医生!医生!快来救救我丈夫。”

她显然因为关心则乱,忘记了床头的铃铛。

许言赶紧反应过来,冲进病房替她按了。

病床上的人全身包裹着的像一具木乃伊,只剩下一双眼睛,他浑身抽搐着。旁边的器械滴滴滴地叫个不停,警示脆弱的生命,那还死神下达的一道道亡命符。

医生很快就赶到了,妇女在后面喘息,像没有根的浮萍,虚弱的一碰就碎。

医生赶紧指挥人把他送进抢救室,医护人员一把推开许言:“让开别在这里碍事。”

许言没有设防地往后一推,跟着他们上前帮他们把推病床。

妇女一路跟着,嚎啕大哭:“医生,这昨天刚出重症,怎么今天又不行了。”她上前抓住医生,抓住了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救人的危机时刻,医生怒吼:“放开!不要耽误时间。”

许言上前把她拉着,扶她坐下。

她慌神了也不顾是谁,抱着许言就是一通哭。

许言坐在旁边与死亡的近距离接触让他茫然,他空洞地望着来来往往赶来的医生护士。他们在和死亡作斗争,患者像任人宰割的猪羊,而家属只能期盼奇迹的到来。

他自小受到父母的宠爱,虽然幼时身体不好,但有住家的医生。父母会把吊瓶的支架安上花朵和小动物挂架,给吊瓶贴上小花,让仪器不再冰冷。萧凌每天下课回来陪他,讲学校的见闻,推着他的轮椅去花园里喂鱼。所以他哪怕最脆弱的时候,都是充满了生的希望。

妇女哭昏过去,许言该走了,他回头的时候,诺大的走廊,昏暗的灯光,她独坐在那里,靠着椅背的她随时都会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