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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靠在墙边的巨幅画作露出了大半,一只简略却十分容易辨认的乌鸦在画布之上跃然出现。

鸣海千穗里给自己面前的高脚杯中斟满酒,举杯欲饮。

“酒可不是这样喝的,杉布卡,那样很快就会醉的。”

阳台前的窗帘随风浮动,鸣海千穗里微微瞥了眼,蹙眉说道:“你怎么来了?”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情景吗?似乎也就在正对着这个窗户外面的小山坡上。”鸣海光侧身进入房间内,他抬起头看了眼角落处的监控,“因为boss的命令,贝尔摩德把我送到了这个地方,那个时候我才不过十岁。”

鸣海千穗里淡淡地笑了笑:“是啊,组织里年仅十岁的代号成员。

我祖父和父亲至死都没有得到过代号,而我二十岁的时候好不容易得到了杉布卡这个代号,谁能想到,其实是我父亲亲手将他的外孙送进了组织的实验室换来的。”

她不停摇晃着酒杯中的液体,似乎想要透过那层玻璃,看清楚某些浑浊而又不堪的东西。

“我本来以为嫁给鸣海直人会成为我的新生,但是你看啊,从头至尾,我还是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女人一口饮尽,摇摇晃晃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眉眼间带着红意。

她快步走到画作边,一把将那些包裹在外面的布扯了下来!

鸣海光的目光定格在那漆黑的乌鸦上,并不惊讶,他前进了一步,继续说着:

“我第一次见你时,问过你一个问题,你还记得吗?”

十年过去,鸣海千穗里依旧能够回忆起当时的格兰威特。

白石一家三代为组织效力,她虽然只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却也早就听说过这个孩子。

她憎恨着他,因为格兰威特就是害死他孩子的那场实验的雏形,是组织至今为止最成功的实验品。

所以当时她接到命令,冲动下居然直接拒绝了开车带着人过来的贝尔摩德。

那时的鸣海千穗里愣了半晌才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她盯着组织内有“千面魔女”之称的女人,几乎恐惧到牙齿都在打颤。

然而过了几分钟,贝尔摩德只是靠在门边,平静地点了一根烟。

“你知道很多,杉布卡。”

隔着泛上雾气模糊不清的车窗,贝尔摩德遥遥看向了男孩所在的地方,神色不明。

“但你应该不清楚,格兰威特的父母就是组织的研究员吧?”

贝尔摩德面无表情地回过头,看着女人诧异地顿在原地,悄无声息地又添了一把火。

“比起你那个亲手被祖父送进实验室的孩子,格兰威特可是日复一日看着亲身父母摧残他的身体啊。”

……

鸣海千穗里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看着贝尔摩德驱车离开,她故意做出疏离的模样,看着那个孩子远远站在院子外面,浑身上下露出的皮肤都绑上了绷带,隐约能看见一些类似于烫伤的痕迹。

海边的天气总是反复无常,没一会儿便突然飘起了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