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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家的小子也常常会翻墙来沈家找昭雪解闷。他们俩都是药罐子,也有些共同语言,然而共同语言大多数还是来自昭阳。

“今天大姐在我吃药的时候给我糖了。”

“我有两颗。”

“她还教我该怎么下棋,再过些日子,我肯定能超过你。”

“……”

“大姐真好真温柔,博学多识又善解人意,好羡慕你,昭雪。”

“……”

“若是我也有那样的大姐就好了。”

“……”

昭雪的子很重地落在棋盘上。

她纤细的指尖发白,看起来捏着白玉棋子很用力,透着微微的浅粉色,手背上却是青色的脉络。

——“你羡慕我什么?你有那样疼爱你的父母,那样好的天赋,出生时得到了那么多人的祝福和期盼,到头来却要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来刺伤我吗?”

昭雪很想这么说,但是她忍住了。很用力很用力地忍住了。

因为季雪寿是唯一能够陪伴她的同龄人了。她在大家族里很寂寞,她不想失去他。

季雪寿却似乎看不出她在聊天时的几分冷意,还时不时带一些精致的小玩意儿给她。

“这个给你。”

“?”

“……给大姐的。她去了宗里,你先自己留着。”

“……”

“昭雪。”

“怎么了?”

“大姐若是太久不回来,你……留作自己用也可以。”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昭雪这么说,想的却是:你可怜我,让我捡大姐不要的东西吗?

“……”

昭雪这位交情不浅的青梅竹马,从小一直倾慕她的大姐昭阳。因为她曾如亲姐姐一般温柔地照顾邻家病弱瘦小的弟弟。

昭雪小时候也被昭阳照顾过,她能理解季雪寿为什么对昭阳念念不忘。

在大姐去藏剑宗期间,季雪寿总是让她帮忙保存给大姐的东西。尽管昭雪心有怨言,却仍旧帮季雪寿好好地保存了那些物件,用一个红匣子妥帖地装了起来,从未翻动过。

现在,大姐回来了,他还这样行事。他凭什么觉得她还会继续帮他?他这是把她当做什么?一个拉进自己与昭阳关系的工具人吗?

更别提,他最后更是因此做出了让昭雪绝对无法原谅的行为。

……为什么要毁掉我的庇护所?毁掉我平静的生活?

为什么最后我们要那样形同陌路?

昭雪咽下了所有的疑问,那些几乎喷薄而出的问题,都在少年下垂的睫毛和耷拉的唇角里偃旗息鼓。

石阶上的白玉剑穗似乎在刚才被磕碰了一块,缺角的瑕疵格外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