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房间里,只有火盆里燃烧的碳发出清脆的声响。
进了腊月,宫里事务也多了起来,很多事情便被搁置了下来,包括他递上去的林音幼那份请辞的折子。
其实长和帝批不批这折子的意义已然不大,林音幼已经走了。他执着的希望拿到回复,其实只是希望长和帝能放过这件事。
他甚至不需要说同意,只要睁只眼闭只眼的当林音幼不存在就行了。
但步月始终没有等来他的松口,似乎在这件事上,没有商量的余地。
步月也有些想不明白。西北的事他详细的拟了折子递上去,正巧方继的折子也送了回来,两封一起摆在长和帝案头,可以说坐实了锦王和西夏人有来往。
可长和帝却当没看见一般,把这事悄无声息就压了下去。
步月并不觉得自己皇兄和锦王关系好到他不去怀疑锦王。他只是想不明白,如果这种疑似通敌叛国的事他都能睁只眼闭只眼,为什么在林音幼的事情上不行?
林家就算十恶不赦,现在该死的也都死了,剩下的都是些没经历过先辈勾心斗角的孩子,到底有什么可防备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年节的氛围越来越浓,今年雪下的大,大家都在说瑞雪兆丰年,明年肯定有个好收成。
步月不解农时,不是很能感同身受他们的快乐。他只觉得这个冬天格外的冷,寒风侵入骨子里,冰得他四肢百骸都是凉的。
腊月二十七,步月府上正在炸丸子。他用筷子串着几个刚炸出来的丸子,乖乖坐在厨房的门边,一边吹吹凉,一边尝味道。
这是白珝带来的习俗。他说在他还很小的时候,父母到了过年就会架起油锅,炸各种丸子。
步月当时正在看管家拟上来的年货单子,听见他这感慨,便漫不经心的问他还记不记得怎么炸。
白珝一时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只是乖乖点头说记得。然后步月就让他上厨房炸去,说想尝尝这江南一带的年俗。
说一点感触都没有那是假的,但白珝更多的是惶恐不安。他小心翼翼的准备好一切,认认真真的蹲守在厨房看他们炸各类丸子。
步月就是闻着味儿过来串了两串丸子,然后像只小仓鼠坐在门边,一边看雪一边吃。
还没等他这两串丸子吃完,洛竹青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一见步月,直接扑通跪雪里了:“王爷!”
“干嘛?”步月正咬了一口丸子,微微有些烫嘴,呼出来的白气模糊了眼前的视野。
“宁康郡主回京了。”洛竹青喘了口气,尽可能平静了一下语调。
“过年了她本来就该回来了啊。”步月有些不解,“她本来也只是暂时震一震两江,回来了便回来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郡主她……把林姑娘带回来了!”洛竹青咬了咬牙。
“什么?”步月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口没吃完的丸子也直接吐了出来,“白珝,立刻准备,我们进宫。”
“是。”
皇宫里,长和帝朝服都没换下来,坐在小殿里,看着被宁康郡主带回来的林音幼,一时有些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