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家贫,日常也在劳作,但底子好,收拾妥当也颇为貌美,遂被富商家看中。父母为讨口粮食,也不想她一起饿死,便不顾她的哀求,将她卖入了富商家做了那鬼新郎的新娘,年纪轻轻在大宅内守了寡。
可她还记着自己的心上人,那与她定下约定的竹马,而如今她也算成了人妇,无法赴约之下也是悲痛难当。那支铜簪子她托人藏入了竹马做短工的驿站墙角藏钱处,以此表达断绝情谊。
然而,又是三年过去了,她那竹马仍旧没有半点音讯。她既无法向情郎哭诉衷肠,又对那誓约耿耿于怀,长久以往被困在大宅深处无人问津,就此郁郁而终。
看着那信纸上磕磕碰碰的字迹,被泪与血晕染过的瘢痕,白无哀仿佛看到了一位形容枯槁的女子,伏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憔悴影像,一边喋血一边耗尽心力,与所学不多的字词书写着最后的诀别。
他掏出了口袋中的那支铜簪放到了书信之上,那一刻宛如刚封口的书信开始自动泛黄,随后风化成一堆残渣将簪子掩埋。而不知何时又起了一阵阴风,从屋顶上破开的大洞吹了进来,灰尘漫天,一抹红影在那书桌前显现。
“此情不负,虽爱无悔。”白无哀感叹着念道,也不知是说那梳好红妆苦苦等待音信的女子,还是代替那无法回归的竹马前来回复。
那红影仿佛是笑了一下,释怀般叹息着飘浮了起来,她徘徊于屋檐之上,指着前方大宅的另一间房,似乎想告诉白无哀什么,却很快消散于月光之下。
白无哀顺着红影指的方向走过了庭院,一出那门廊,四周的景色突变。老旧大宅没有了,整个荒村也不见了,只剩下一片残留的遗迹。而在他来到那间还残存着半边屋顶的房屋时,看到了一具红棺材。
棺材上的油漆早已斑驳不堪,漏进来的风雨侵蚀了棺椁,让它变得更加残破,不过仔细看的话还能分辨棺材的一头写着个双喜。这大概是富商家那个诡异失踪后,被认定死亡的儿子的空棺材了,只是那红影指着这边是想要说什么?
荒村的迷境大概已经破解,白无哀此刻再往前走应该能出这一次的怪圈,但他没急着离开,而是带着些好奇挪开了红棺的盖子。
没有尸骸,也没有放置亡者的衣冠,反而在棺材中间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古铜镜。月光从破落的屋顶上洒落进来,照在那铜镜之上竟然亮得晃眼。白无哀也不敢确认这铜镜是不是这处迷境的下一个关键道具,明知道诡异也不得不将它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