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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天子 岑京 1833 字 2024-01-22

萧吟这一病前前后后养了大半个冬天,期间因为大雪堵了山道,她当真与世隔绝一般地活着,精神慢慢恢复时,距离上一次下雪过去了三天,院子里还有不少未化去的积雪。

实在在屋里待得闷了,萧吟想去出去透透气。

打开房门时,不防被外头铺天盖地的寒气一冲,冻得她赶忙关上房门,连连咳着要将那呛进体内的寒气都咳出去似的。

阿六看她如此狼狈难得笑了一声,道:“早告诉萧娘子别出去了。”

萧吟不服却也实在挨不住外头的天寒地冻,裹了大氅坐去榻上,忽的觉察起什么来,不由将目光移去阿六身上。

阿六没想萧吟会忽然打量自己,即刻敛容,神情比外头的冰雪还要冷,问道:“萧娘子为何这样看着属下?”

算来四年多,陪在萧吟身边时间最长的不是杨煜,也不是怀章,而是这个总隐匿在暗处的护卫。

按照惯例,阿六不会轻易现身,但萧吟如今回想起来,这段日子总能见着他,可以说是不请自来。

前一阵她病着,没能细想这其中的蹊跷,如今身子好了,思绪清明,终于体会出异样,这才怀疑是杨煜特意交代他什么。

萧吟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会儿,问道:“怕我出去?”

阿六沉默。

“如今不怕了,是吗?”

屋内仍然安静,但阿六却忽然跪在萧吟面前,是在请罪。

萧吟无意为难阿六,也不想追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道:“算了,我累了,下去吧。”

“与殿下无关。”阿六道。

“与你有关也无妨,横竖不会要了我的命,就此作罢吧,我不会告诉三郎的。”萧吟正欲躺下又想阿六的性格,叮嘱道,“你也不用跟三郎禀告。”

“属下不敢欺骗殿下,用此下策伤及萧娘子身体……”

“你确实多此一举。”萧吟少见的动了怒,斥道,“我不会过问三郎在外面做什么,也不在乎他要你如何监视我。我知道他回建安一定不会像在金阳那样平稳,迟早要出事,我阻止不了也不会阻止。”

“殿下确实有大事要办,无暇顾及其他,也照顾不到萧娘子。殿下是怕先前几次惹萧娘子担心,令属下多加留意……”阿六答得平静,与其说是为自己开脱,更像是在为杨煜解释。

萧吟冷笑道:“所以你故意换了我的药,让我病了这么久,又怕我出事才日日守着我,是免我多挂念他,怕我问他的下落?”

阿六低头,他无法给出完全肯定的答复,因为依萧吟的习惯,他确实不用多此一举,无论给出怎样的解释都显得牵强。

他攥紧的双手里是陪伴萧吟的这一千多个日夜里悄然滋生的隐秘心绪,是他不可为外人道的私心。

他知道,再晚一点,很多事都会发生变化,他不会再有机会像如今这样陪着她,近到只有这几步的距离。

阿六的沉默在萧吟看来就是承认了她的质问,是阿六对杨煜无条件到显得愚蠢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