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难过,二哥。”谢承瑢抓着伞,他想说“至少我会陪着你”,但又不知道可不可以说。所以他没说。
雨还在下,越下越冷。湿透的衣服紧贴着谢承瑢,把他身上的热气都带走了。
他看不见赵敛的背影了,自己的心也随着赵敛离去而揪起来。
赵敛回到帐子里,匆忙脱下潮湿的衣裳,躲进被子里。
瑶前就在边上,他是知道这回事儿的,但赵仕谋几次提醒,不要他告诉赵敛,他就没告诉。现在赵敛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伤心成这样,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他正上前要安慰,就听赵敛说:“你也早知道了,是吧?”
“我知道。”
赵敛坐起来埋怨他:“你怎么不告诉我呢?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瑶前支支吾吾说:“是阿郎要我别告诉你。”
“那你就不告诉了?他是我亲哥,现在他出了这种事,你们都瞒着我?何必呢?难道我跟他不是一家人吗?”
“大哥怕你伤心难过,想着先不告诉你。”
“可是我迟早都得知道!”赵敛捂住脸,“我一面替我大哥难过,又一面替我自己难过。为什么偏偏瞒着我呢,我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瑶前说:“大哥想你每天都无忧无虑的,所以不告诉你。他知道你一定会难过的,他不会想要你跟着他一起难过。”
“他是我亲哥。”赵敛失落,“我是他二哥,却什么都做不成。”
瑶前叹了一口气:“婚期大概定在十二月,二哥有空多回家吧。”
赵敛躺着,心中五味杂陈。
他睡不着,只要闭上眼,大哥那苦涩的神情就浮现在眼前。
天亮了。
他一夜没睡。
翌日,赵敛去长官处告假。
殿前司三位管军都上朝去了,他只能找谢承瑢告假。昨日雨夜分别,他还有话未和谢承瑢说,憋在那里,过了一夜,就悄然变成别的话了。
以前,他可以坦坦荡荡看着谢小官人身上的每一处;后来,他只敢看谢小官人的眼睛;今天,他忽然哪里都不敢看了。
他站在谢承瑢面前,躲闪地说:“我走了。”
“三日后才回来么?”谢承瑢问。
赵敛假装看着谢承瑢,其实错开目光,将视线落在谢承瑢身后的书架上。他望见好几本书,兵法,诗词,还有一卷字。他说:“是,大约是要三日。”
谢承瑢顺着赵敛的视线往后望,什么都没有,仅有一排书。等他转头的时候,赵敛已经要走了。他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就急忙叫住赵敛:“二哥!”
赵敛转身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