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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阙台 谢一淮 1782 字 2024-01-22

韩昀晖笑了:“思念一个人,为什么是错?”

“因为我分心了,因为我心不在焉了。”谢承瑢疲惫地躺在榻上,“这时候胡思乱想,就好像是我不求上进了。”

“什么叫胡思乱想呢。”韩昀晖坐在谢承瑢榻下边的台阶上,他说,“思念亲人算不算是不求上进?思念家乡算不算是不求上进?思念良人,又怎么算是不求上进。”

谢承瑢捂住脸:“我没说我思念良人。”

“那你思念你爹爹和阿姐?”韩昀晖回头看他,“要是思念他们,你不会说这样的话。”

谢承瑢终于把玉拿出来了。帐子里除了韩昀晖再没有别人了,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望着玉思念赵敛。他迷茫地说:“我在想玉,就好像是罪过。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个人,算不算得是罪过。”

韩昀晖坚定地说:“不算。兵将出门外在,思念家中妻子,怎么算是罪过?同虚,人讲七情六欲,没有欲望的人,那就是死人了。做死人了,就可以什么都不想,你想做死人么?”

谢承瑢呵呵笑:“我不做死人,我想起他,就做不得死人了。”他突然坐起来,“哥,我要是和朋友共度一生,会怎么样?不成婚,单就和他形影不离。同梦同醒,同枕同眠,会怎么样?”

“那不是朋友了。”韩昀晖低头拔自己的军靴,“同梦同醒,同枕同眠,那就是良人。你心有良人了?”

谢承瑢继续躺着,他望帐顶的褶皱,听帐外巡营的脚步声。他的玉烫了,被他自己捂烫了。他翻过身把玉压在身下,终于说:“我真是一个没出息的人。功名利禄我不想,金刀银枪我也不想,我就想着一个人。旁人说这样心眼的人做不得大事,我这辈子也未必能做得了大事。”

“做大事?好好活着,这就是人生大事。”韩昀晖爬上谢承瑢的榻,非跟他挤一块儿。

谢承瑢往边上挪了挪,说:“你要劝我,现在就劝。你不劝我,我就做没出息的人了。”

“你做吧,我也不见得有出息。”韩昀晖说。

谢承瑢偷偷说:“我若没出息了,你瞧不瞧得起我?”

韩昀晖大笑:“欢喜哪一个,赵二是吧?”

“不是。”谢承瑢把脸埋在被子里,“不是他。”

“好玉不是他送的?”

“是他送的。”

韩昀晖耸肩:“人是好人,玉是好玉。人家都送你玉了,你都抱着看了,还能是别人么?他都送你玉了。”

谢承瑢认真地想了一会儿:“他送我玉,我也该送给他一块玉。”

“你送他一块玉,”韩昀晖打趣他,“谢同虚就是一块好玉。”

夜深了,谢承瑢又到代议恒那里商议军事,说到之前齐州来的小兵说“官逼民反”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