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等大雪完全铺满身了,城里的马蹄声才渐渐近。
是佟立德军来了。
佟立德本是要坚守齐州城,但官军的攻力实在是太强了,城门失守,齐军伤亡惨重,再死守毫无意义。他被迫率三千残兵杀出重围,撤军北上,准备到迎州休养。
佟立德最担心的人是刘初四,好像刘初四的命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他让伪齐剩余的几个能将护送刘初四与两位谋士先出城,他殿后,谁料刚从北门出城,迎面就碰上谢承瑢军。
冲在前面的将领大惊失色,吓得都拿不稳手中长枪。施陆文也胆战心惊,他问刘初四:“现在怎么办?”
“你问我怎么办,我倒问你怎么办。”刘初四实在是忍不了施陆文了,“你别说话了,三哥呢,三哥!”
佟立德听到刘初四在叫他,立刻驭马上前。他看见眼前浩荡的军队了,这是大周最出色的禁军,他们的三千残兵几乎是不能与之相敌的。他对刘初四说:“四哥先走,我留下断后。”
“这怎么行!谢承瑢不是别人,你落在他手里,必然是死路一条!”刘初四拽着佟立德的甲衣不放,“反是为我造的,我不能丢下你!”
“反不是为哪个人造的,反是替天下百姓造的!四哥……”佟立德深深地看着刘初四,“我们不过是想过几天好日子罢了。”
刘初四望着佟立德为难的模样:“三哥,我们的日子都是偷来的。”
“我们的日子本来就是我们自己的。”佟立德深呼吸一口气,“四哥,如果这些日子是我为你偷来的,那我可以再为你多偷一点。”
吴允骑马过来,看着威风凛凛的大周禁军,还有最前面掂长枪的谢承瑢。他说:“佛面蛇心是最无情之人,我们很难猜到这种人的心思。我军主力绝不可与谢承瑢军硬拼,最好是避开他。”
刘初四问:“他都已经在眼前了,怎么避?”
佟立德几乎要将手中枪杆捏断,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我来引开他,四哥走!”
“三哥!”
“快走!”佟立德拉住刘初四的手腕,“去迎州,在迎州等我。”
刘初四虽心中不舍,但又不能成为佟立德的累赘。他的眼泪在眼眶中盘旋:“我在迎州等你。”
雪势一直不减,而激战又至。
佟立德亲自持枪对阵谢承瑢,还没等他挥枪,谢承瑢已经一枪打下来。
“咚——”枪杆震荡,引得佟立德头痛耳鸣。
谢承瑢面无表情地压制住佟立德,佟立德青筋突起,使出全力仍不能化解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