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祐寅忽然慌了,他转过身去,讪笑说:“民间弑母,自当斩首。”
“禁庭弑母,又该如何?”
“颜相公!”李祐寅瞪着一双眼回头,“相公是在怀疑我弑母么?娘娘是因伤病故去,禁庭里都知道!”
颜辅仁平静地仰视他,问:“娘娘为什么病了?”
“当然是因为风寒。风一吹,她就病倒了。”
“仅仅是如此么?”
李祐寅吁了一口气:“仅仅是如此。”
颜辅仁大失所望:“去年正月里,官家给太后送了什么药,一吃就让太后卧病在床?”
“什么药?”
“什么药,官家心里清楚。”
李祐寅恼羞成怒地说:“无端之辞!我当然是送给她安神保养用的药!”
“真的吗?什么药都是安神保养的药,什么药都是好药!”
“混账,你在胡言乱语什么!”面对着颜辅仁接二连三地逼问,李祐寅果然心虚了,“相公糊涂了,送相公出去。”
“怕被人揭发,便用手捂住他的嘴!怕被人揭发,就拼命地掐住他的脖子,不准他发出任何辩驳的声音!不是说不能说、不能听,事情就没有发生了!陛下!”颜辅仁重重跪在地上,“陛下要掌权,又顾念先帝遗旨,所以干脆杀了太后,杀了自己亲生的娘娘!民间弑母须斩首示众,皇帝弑母,又该如何!”
“你胡说!”李祐寅拒不承认,“什么时候,我送给自己娘娘的药,也成了诬陷构害的刀子了?”
“什么时候,先帝送给功臣的甲胄,也成了刀子了?难道在陛下心中,弑生母,杀功臣,就是明君该做的事?!”颜辅仁老泪纵横,“官家生弑母之心,现今又想杀功臣,倒也不惊讶了!”
“你……”李祐寅大喘起来,“放肆!你诬陷我,我怎么会弑生母!我怎么会!是谁在宫中拨弄是非、造谣生事?!我要把他揪出来,处以极刑!”
“杀了人,就痛快了,就高枕无忧了?可官家做的那些事还在,弑母,诛臣,还要杀谁?杀了臣吗?如果官家也要杀我,请今日就罚我也入御史台狱!”
“我没想过要杀你,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