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沛轻拍赵敛的肩膀:“你放心,别有牵挂。”
赵敛写了一封“辞官扶灵回均州”的札子交到宫里,官家的病还未好透,批复的是辛明彰。
辛明彰回札子说:二郎年少有为,盼三年期满,再回京赴任。她又送了几件过冬的衣,也算是一些关怀。
赵敛收下这些东西,向辛明彰表了谢意,又收拾行囊,迁了母亲的坟,将父母的灵棺停在一处,待半月后一起回家。
京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交接,例如京中的田宅、家里的仆从。
赵敛将田留下了,卖了除韶园以外的所有宅子。家里那些仆从,不想留的,赵敛都替他们赎身了。想留下来的,赵敛都让他们去了韶园。
韶园是他送给谢承瑢的宅子,之前地契和房契都没有交给谢承瑢,这回交了。赵敛不敢去见谢承瑢,他怕谢承瑢怪他,所以就让瑶前跑了一趟。他也没让瑶前告诉谢承瑢他要走了,他想不告而别。
夜里他还在忙着家里的事情,瑶前过来和他说,谢同虚来了。
赵敛没胆子去见,他竟然想让瑶前打发他走,可是瑶前说:“二哥,外面那么冷,你还是跟他把话说清楚吧。”
“我好像没什么话要说了。”赵敛说。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披衣出门。
外面冷透了,多少厚衣都挡不住冷风。
赵敛看到谢承瑢站在黑夜里,就一个人,孤零零的。谢承瑢头顶偏处挂了一只白灯笼,黯淡的光铺在他的身上,赵敛在这一刻觉得无比愧疚。
他和谢承瑢隔着很远相视,他看见谢承瑢眼中闪着泪光。
“你穿这么少,不冷吗?”赵敛问。
谢承瑢哆嗦地说:“不冷。”
“我给你拿件衣服。”
赵敛给谢承瑢拿了一件衣服,隔着很远递给他。
谢承瑢不接,他眼里的泪光更亮了。
“你哭什么?”赵敛忍不住问。
谢承瑢说:“二哥,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我和你之间哪有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
赵敛还是把衣服给谢承瑢披上了,他闻到谢承瑢身上淡淡的蜡梅味,这让他在一瞬间想起和谢承瑢所有的快乐时刻。
“你跟我出去一趟吧。”谢承瑢说。
赵敛为难道:“我戴着孝呢。”
“就跟我出去一趟吧。”
赵敛看着谢承瑢被冻红的鼻尖,心一软:“去哪里?”
“去朱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