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话,谢承瑢倒是说个不停:“我真的好想你,这六年,无一日不思念。我总是做梦,梦见你说‘再也不见’,我还不如死去。”
说了七八个“死”字,赵敛忍不住了:“能别把这个字挂嘴边么?”
“死死死死死,我就要说,”谢承瑢吹赵敛的耳朵,“我说一万遍,你能不能见我。”
“我们现在不是见了吗?”
谢承瑢晕乎乎的:“二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啊。”
赵敛语塞了,原来根本就是喝糊涂了,还以为是在做梦呢?他逗谢承瑢说:“你认识我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三哥?”
“三哥是谁?”赵敛惊讶地看着他,“你在秦州还认识了哪个三哥?”
谢承瑢不说话了,恰恰好睡着了。他手里抱的刀掉下来了,落在赵敛脚边。
“三哥是谁?我没有排行老三吧?”赵敛恼了,又没有手拿刀,干脆不拿了,用脚把刀踢回去。
谢承瑢哑着声音说:“三哥么,赵瞻悯是大哥,谢同虚是二哥,赵观忱不就是三哥。”
赵敛笑了:“谁准你排我前头的?”
“张……张妈妈。”
谢承瑢来咬赵敛的耳朵,蛮狠地说,“好想你啊,你想不想我?”
赵敛不说话,他就咬得更狠:“你要是不想我……”
“不想你如何?”
谢承瑢说:“不想我,我只能去死了。反正我也活不长,我很快就要死了。”
“什么啊?”赵敛有些不高兴,“你不要再说死不死了。”
赵敛的屋子很破,风日漏风,雨日漏雨。原本他是不住这儿的,但骆永诚不干人事,不给他配帐子,就叫他住这里。
便也住了。
其实住哪都一样,赵敛对此并没有太大的追求。就是舍不得谢承瑢住这儿,破破烂烂的,怕他睡得不舒服。赵敛把柜子里的新被子拿出来,垫在旧被子上头,哄着谢承瑢来睡。
谢承瑢刚一躺下,扭着背就喊疼。
“哪里疼?”
“疼……我好疼。”
赵敛无措地再问:“哪儿疼呢?是不是后背疼?”
谢承瑢满头汗,身上烧起来:“疼……”
赵敛去脱他的衣服,才褪了里衣,便看见染了红的白布条。
他没想到谢承瑢的伤那么重了,比以前更劣,身上还多了新伤,心疼至极:“我找药给你换,忍忍。”
赵敛家里有药,但没有制。他点燃小小的烛火,凑着光拌药,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