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吧,散了吧。”李祐寅抚住疼痛的额头,“齐卿你有什么意见,上札子吧。”
早朝散去,谢承瑢与林珣、雷孝德走在一起。
方才朝堂之上,官家与宰相正在因为他去不去延州的事情争吵不休,可他本人却毫无波澜,似是在听别人家事。
林珣见他从容淡定模样,忍不住笑道:“同虚真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么?齐相公为了你,险些又要辞相了。”
“相公是为了国事,并不是为了我。”谢承瑢挑眉,“君臣吵嘴,最尴尬的当是我才对。”
雷孝德也笑:“齐相公越争,官家越不会让你去。先前延州换帅的时候,齐相公就已经和曹相公争过一回了。现在又争,官家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谢承瑢不说话,又往前走几步,只听身后有人叫他:“小谢管军!”
回头一看,正是齐延永。
“谢管军。”齐延永朝他作揖。
谢承瑢也作揖,问道:“相公有什么事么?”
“今日朝堂之上,我说那么多话,似乎完全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这是我的错。”齐延永愧疚万分,“可我这是为了大周,还请你不要怪罪我。”
“我怎么会怪罪相公呢。”
四人相伴走了一路,齐延永说:“西燕不会无缘无故攻城。原先延州刚刚换帅,西燕毫无动静,过了几个月,他们忽然敢攻城了。所以我以为,他们一定是探到你不在秦州了。”
谢承瑢笑道:“相公,我只是一凡人,不是什么兽啊怪的,也不可能站在那儿就能吓退敌兵。相公真是折煞我了。”
“小谢管军此言差矣!如若你只是凡人,又怎么能二十四岁就建节呢?可不要说是你参军早,这军营里十几岁就出去打仗的多了去了,我也没见那几个十六岁未至就封将的。”
雷孝德道:“相公这话不错,但相公知道么?你越是在朝堂上和官家吵,官家越不可能让同虚去延州。”
齐延永一愣:“为何?官家不是不听劝的人。”
“官家只听好言,你客气地告诉他,他便客气地回你。你若对他不客气,他自然什么都听不进去。”
林珣捣他一肘:“又胡说了,你瞧瞧你,又要面壁思过了不是?”
雷孝德大笑:“是是,我是在胡说。”
齐延永却不以为他在胡说。他思忖了很久,道:“是了,雷官人这话一点不错,是我太急了。”
“相公不必自责,其实谁去都一样。只要能打,不必非要是谁。”谢承瑢说。
齐延永见他沉着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小谢管军说得是。”
林珣望着齐延永远去的背影,悠哉悠哉说:“齐相公这是生不逢时啊,若是在先帝那个时候,应当也能和颜公比肩。”
“你要面壁思过了,林夷玉!”雷孝德抓到他的把柄了,“说胡话了不是?”
七日后,朝廷禁军匆忙出发了。
谢承瑢一直送姐姐、父亲到珗州郊外长亭,这才稍稍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