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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阙台 谢一淮 1974 字 2024-01-22

“快跑吧……”

“我不是窝囊废。”程庭颐倏地站起身,横过枪挡住数个敌军!

“谁都不能攻进城,谁都不能!”

程庭颐拼命把这人往城门外推,他的血如雨般淌在刀上。

“不做窝囊废……

“我要做英雄。”

刃攮进程庭颐的腹背,他吐了一大口血,再也推不动了。

程庭颐战不动了。

他身负数箭,又被枪狠狠捅了几遭。

寒夜来风,吹拂了他鬓间的乱发。

“纪风临,你以我为傲吗?”

“我当然以你为傲。”

纪鸿舟曾无数次拂他的发,也无数次对他说:“我们小苑儿,是这世间最有能耐的人,是我唯一的骄傲。”

“好像我与你在一起的时候,就能无所不能了。”他每次都和纪鸿舟这样说。

现在风又来拂他的发了,好像纪风临就在他的身边。有风在,他真的可以无所不能,真的可以忘掉疼痛。

程庭颐跪在地上,气力全无,只遥见天上那轮明月。

今天是上元节啊。他想。

他就是忽然想到那年的上元了。原来他抽的签是真的,原来那个道士不是骗人的。

他还能记起来那两盏荷花灯的样子呢,粉白瓣,碧绿叶。还有那天的纪鸿舟,他能想起来纪鸿舟腰后挂的穗子。

“九千盏荷花灯。”程庭颐哝哝,“对不起……纪风临,我欠你……九千盏灯,九千日夜。”他知道九千是什么意思,九千不是九千,九千是无穷尽。

为什么不是九万呢?

程庭颐抬头望着月亮。月亮就在他的眼前,只要一伸手就能摸到它。月亮真圆啊,圆得好像一片湖。湖里有一只小舟,正摇摇晃晃地向他驶来。

有人端着枪靠近他,伸臂,把枪戳进他的身体。他被刺得向前倾了一回,再也看不见月亮船了。

“我走了,下回见。”

他在血泊里看见纪鸿舟了,正在挥手和他告别。

“下回是什么时候?”

“下回……”

血顺着发滴落,他垂下头,痴痴微笑:“没有下回了。”

他断了气,所有思绪都停了,但风还在拂,发还在拂。

惠风和畅。

纪鸿舟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方才浅眠,又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梦。

他梦见程庭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