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能有国中之国?曹相公真是好糊涂!”齐延永气得快跳起来,“延州是大周的土地,那是分寸都不能让给蛮族的!别说什么和谈,绝对不行!”
“燕人屠了秦安,若我们不和他们谈,将来他们只会做出更加惨无人道之举!和谈是最好的,若用战,又不知还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暴不能止暴,暴只能带来更大的暴!”
李祐寅抚住额头,轻轻念道:“别说了……”
底下还在吵嚷。
他头痛欲裂:“别说了!”
“陛下?”刘梦恩还未靠近,李祐寅忽然大咳起来。
群臣静默,刘梦恩替李祐寅拍背化咳,却不想李祐寅咳出一大口血来。
曹规全和齐延永都吓了一跳,这下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陛下,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李祐寅挥手,“我没事。”
刘梦恩在旁说:“秦安遭此大劫,陛下忧思彻夜,焦心至此。”
齐延永虽心疼,却还是坚持说:“陛下,秦安遭此大劫,我们更应该护秦安才对。”
“西燕人现在杀疯了,你用什么来护?靠京城这些兵吗?等珗州的兵赶到西北,我看秦州和延州早没了!”曹规全拂袖,又同李祐寅说,“陛下,和谈吧。”
李祐寅颤颤巍巍擦去手掌心的血,盯着那一星半点的血丝看了很久。他说:“先派使者他们谈。”
“陛下!”齐延永跪下来,“怎能献延州之地?!怎么能把延州的地割给蛮夷?!”
“打了这么久了……”
“就是因为打了这么久,我们才更要坚持!如若我们遂他们的愿,把延州让出来,将来他们出尔反尔、变本加厉,陛下又该如何?!我们怎么能准许蛮族在自己家里面屯兵驻将!”
李祐寅想要发火,可口中血腥牵制着他。他捂着嘴咳了许久,虚弱地说:“朕不能拿秦州的百姓和西燕赌,先谈,谈不好,再说。”
“陛下!”
“下朝吧。”李祐寅吃劲地站起身,还没有走几步就一头栽倒在地。
臣子们簇拥着围上去,直呼:“陛下!”
谢忘琮从垂拱殿出来,来不及逗留,疾速往家里去。
谢祥祯赋闲在家,还不知道秦州的事情。谢承瑢更不必说,他昨日才回京,伤重尚不能愈,现在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要睡。
谢忘琮到家里,跑去谢祥祯面前,心急如焚地说:“爹!西燕把秦安屠了!”
谢祥祯在弄花,听到秦安的惨况,一剪子把花蕊都剪坏了。
粉花无助地坠落在地,摔碎了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