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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阙台 谢一淮 1897 字 2024-01-22

谢承瑢往他那里走,边走边喊:“程苑和,程苑和。”

他明明是向程庭颐走的,可越走,程庭颐就离他越远。

“我说好了给你写信的,庭哥。”谢承瑢觉得万分无助,“你这样,我还怎么写信给你呢?”

程庭颐不回答他的话,仍然在往更远处走。

“你等等我,庭哥。”

“我与瑢哥永远都是一颗心。我永远都站在你这一边。”程庭颐说话轻飘飘的,随时都要散去。

谢承瑢梦醒了,思绪却还没完全醒来。他在看床幔上无力坠着的穗子,他想到轻飘飘的程庭颐了。

庭哥没了,谢承瑢的心总是空荡荡的,好像少了一块。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少了。

“同虚还没醒?”林珣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谢忘琮紧接着就说:“小点声儿,当然没醒。他身子不好,昨天还吐了血。”

“吐血?你没找医官来给他瞧?”

“当然找了。医官说他是旧疾新伤心病,要好好养,你说他怎么能好好养?”

谢承瑢支着手臂坐起身,对门窗轻叹了一口气。

“张元熹来和我说,曹规全和冯迎请求官家追究程庭颐和关实守城不力的过失,官家还没答应。”林珣说。

“追究过失?人都没了,还怎么追究?这是让他们死都不得安宁吗!”

谢承瑢望着斜透过窗子的一缕光灰,他爬下床,脚踩在坚硬的地面上,就像踏在软雪中。

他也要飘起来了。

林珣说:“朝里也乱,我担心再这样下去,官家会罢了齐相公的官。”

谢忘琮道:“相公说话太过耿直,我看官家肯定一句都听不进。”

“官家只能听好听话,只能听他想听的话。现在秦州如此,官家看来也是想求和了。”

谢承瑢追逐着这两个人影,他一步一步挪过去,手刚触碰到窗沿。

“你是打算再征西北吗?”

谢忘琮默然良久,说:“也许这就是我们家的宿命吧,我们不就是为了打仗而生的么。”

谢承瑢不再走了,因为他已经走到头了。他停住了,低头又看自己满是伤痕的手。

曾经他一直猜测自己将来的死法,也许是战死,也许是因伤病而死。总之在他的脑海里,自己决不是寿终正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