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明彰莫名想到“宰相之手”。这双手要是用来做别的,那就是玷污。
她再看赵敬如玉般温润的脸,柔得没有一丁点压迫之感,这同赵敛是完全不一样的。
辛明彰情不自禁夸赞道:赵氏出英才。
赵敬听见有脚步声,茫然望去,竟然是皇后。他眼里露出一些惊讶,不过合书还是很雅。
“臣问皇后殿下安。”
辛明彰欠身说:“吾安。与驸马都尉多年不见,都尉似乎与八年前没有什么变化。”
赵敬回:“殿下说笑。殿下是来探望长公主的吗?”
“是,却又不是。”辛明彰绕着小院一圈,说,“这儿如此俭朴,平日可有人来照顾阿姊?”
“只有臣。”
“只有你?”她终于找到墙角的蜡梅了,惊喜道,“我说怎么这么香呢,原来藏在这儿了。你为什么要把蜡梅藏在这儿?”
赵敬说:“臣无心藏蜡梅,蜡梅如此出众,就算是在墙角,也能一眼就让人注意到。”
辛明彰觉得是,又回到刚才的话:“都尉与长公主如何了?说话还能说吗?”
赵敬欲说还休。李思疏平日根本就不和他说话,连见也不想见。他能把这话说出去吗?
“阿姊在哪里?我想去见她。”
赵敬心中多谢辛明彰不再问,把她引去了内屋。他又要退出去看书,辛明彰却说:“你也进来吧,我有重要的事,想同你们两个商议。”
李思疏很诧异辛明彰为何前来,她在寺中久了,全然不闻寺外事。辛明彰来了,她才知道官家不豫,西北有战。
她听辛明彰说了许久,把大事小事都说尽了,这才稍稍提到重点。
“我知道阿姊不想听这些,可我还是要和阿姊说。身为周人,不论是民是尼,总要忧心大周的。”
“是。”
李思疏坐得不安,她一抬眼就能看见赵敬,不论闻多少香、听多少经,都静不下来了。她稍稍瞥过眼,说:“西北有战,生灵涂炭,我为尼,当日日诵经祈祷。”
辛明彰试探道:“西北有战,姊姊日日诵经;朝堂有战,姊姊又当如何?”
“朝堂?”
“西北有战,那是明面上的战。朝堂有战,那是暗地里的战。阿姊聪慧,饱读诗书,自然知道朝堂之战与边关之战的异同。”
辛明彰抿了一口茶,说,“边关乱,可以举兵平,尚不足以危害朝政。朝堂乱,社稷便乱;社稷一乱,大周还能靠什么绵延国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