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鸿舟思忖好久,说:“皇太子纳妃,珗京城门查得严,他未必进得来。我们只管在门口盯着,若真见到他,直接捉了就是。”
赵敛道:“贺近霖这么不听话,不能再留了。要真逮到他,就直接杀掉,别再留活口了。”
约过几日,便到皇太子纳妃礼。按礼,采择问名、告吉告成告期、册妃俱行,今日是亲迎。赵敛与纪鸿舟以节度使被皇后任命为随行使者,同皇太子齐行至寇宅门前接亲。他二人着公服,天还未亮就进宫候太子。
太子李晔临刚刚起床梳洗,发还未簪,暂不见人,赵敛与纪鸿舟只得在外等。等到天微微亮,总算是梳成,本是换服便走,可阁中内侍忽然出来,对他们说:“太子殿下想见两位官人。”
赵敛和纪鸿舟互瞧对方一眼,悄声恭敬入门。
李晔临已经穿好礼服了,发呆似的坐在那儿,手脚发冷,背心却发汗。他苦等外面两位节度使来,才一见面,望到是高大威猛的武将,更加紧张难安了。
“臣赵敛、纪鸿舟,参见太子殿下。”
李晔临听他们行礼,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储君,鼓起胆子说:“两位官人不要多礼。”
他不自在地坐了一会儿,说,“我成婚,说的话、做的事,都得按规矩来。宫中女官教我说话,我记不清,不知道两位官人能不能替我背一背?”
赵敛说:“可以。”
“太好了。”李晔临笑起来,随手就把宽袖往上摞,边上内侍见了,忙过来劝阻:“殿下,袖子要齐。”
“好吧。”李晔临并不在意这些了,他和内侍说,“把桃盈叫我背的那些话说给两位官人听。”
内侍遵命,只说:“醮戒礼时,陛下曰‘亲迎惟古趋,辰之良,往帅以恭’,太子殿下应回:‘臣谨奉制’。至妃家中,太子殿下曰:‘某奉制亲迎,敢不恭承’。”[1]
赵敛就听了这两句,以为还有,但内侍迟迟不说。他问:“就这些?”
内侍答:“就这些。”
赵敛不明白这两句话有什么好背,听一遍也就记住了。他说:“回太子殿下,醮戒时群臣皆在,不能提醒。或亲迎时可以。”
李晔临心说也行。他不放心,要走之前还找他们背,看他们滚瓜烂熟的,这才安心了:“好,这就走了。”
出宫前,太子要在东宫官引下入文德殿受醮戒礼,群臣在垂拱文德殿门之内等候。但等了许久,都不见官家。
殿中一时有细响,不知被谁一声呵,停住了。良久,闻内侍传:“皇后殿下到。”
辛明彰穿翟衣,乘辇而来。太子见其拜,众臣下内侍见其亦拜。
她没有说话,是边上入内内侍省都知韦霜华代皇后说:“陛下略感不适,尚不能达,故而下诏,由皇后殿下代陛下行醮戒礼。请太子殿下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