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事发突然,赵敛听说谢承瑢昏迷,立刻把手上事物丢了,带着魏西林就回韶园。
他不记得下午的太阳有多大了,但晒得一直头昏,胸腔里像堵了什么东西,少晃晃就能吐出来。他跑了好多路,去宫里求医、去药房买药,东奔西走,一刻都没休息过。
魏西林与裴章到家里,医了谢承瑢好久,施了针、灌了药,什么法子都用了,皆不见效。他们都说:“二郎准备后事吧。”
赵敛听了,腿软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之前他还能冷静地去喊郎中、替谢承瑢宽衣,现在再也不能冷静了。脑子发白,胃里犯恶心,神思到处飘,害怕,冒冷汗,发抖,好像马上就要死了。
他扒在谢承瑢耳边说:“别吓我。”
他真的哭出来了,哀求说,“千万不要离开我,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天快暗了,莫名起了一阵风,把院子里的竹叶都带响了。赵敛脑子嗡嗡的,木讷看着墙上也叶影:每一片都像锋利的刀子,要割阿昭的性命。
这时候,张妈妈来和他说:“我听说有个偏方,把过世亲人的头发握在手里,或许还能把人拉回来。”
赵敛一点都不信什么鬼神,更不要说这种无稽的办法。可那一刻,他是病急乱投医了,四处去找头发,可是谢忘琮和谢祥祯都没有再留下来头发。怎么办呢?最后还是纪鸿舟拿来了程庭颐的一缕头发。
赵敛寸步不离地守着谢承瑢,在心中求了千百遍神佛,幸好,谢承瑢醒了。
“昭昭?”赵敛再摁不住恐慌、喜悦,抱着谢承瑢就无助地哭起来,“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
谢承瑢觉得这一切都像梦一样,他下意识地回抱赵敛,抚摸着赵敛的后背宽慰:“醒了……对不起,让你担心我了。”
“别说对不起,别说。”赵敛松开他,看了好几遍这张苍白如纸的脸,问,“你怎么样了?疼不疼?饿不饿?渴不渴?”
“不疼,不饿,也不渴。”谢承瑢气若游丝说,“别走,陪我一会儿,等会再走。”
“我不走了,我哪儿都不去。”赵敛拥住他,“我就在这儿陪你,我哪里都不去了。”
谢承瑢一点儿都不敢看赵敛,因为在梦里,他确实是狠心地想要离他而去了。
他枕在赵敛的腿上,而赵敛似乎总是惊魂未定,气息急促,时不时就要看一看谢承瑢,探探他的额头,探探他的呼吸。
谢承瑢好了,没觉得哪里不舒服。魏西林和裴章来看了,都说他努力,生生从鬼门关里出来了。可谢承瑢心里却空落落的,他没觉得回来有多欢喜,唯一欢喜的,是阿敛不用再害怕了。
“张妈妈说手里攥一缕已故亲人的头发,人就能回来。”赵敛说,“我叫纪风临拿了头发,结果你真的醒了。”
“二哥什么时候也相信这些偏方了?头发救命?”谢承瑢笑问。
赵敛说:“说不信,可也成了,好歹是救过来了。”
谢承瑢有些愧疚,摸了一下鼻子,问:“那缕头发,真是程苑和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