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肆!”李祐寅一口气噎住了,好久才憋出来一句,“十娘天子,究竟是嘉王要政/变,还是你要政/变?!”
辛明彰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十娘天子?这会儿不说是赵仕谋做天子了?看来是福宁殿有人嘴巴碎,告诉你了?”她耸肩,“可告诉官家有什么用呢?外头政/变的,带兵冲入皇宫的,可不是我啊,是你的好弟弟,是先帝的好儿子!”
“你……”李祐寅倒在床上,呜咽不止。
韦霜华蹲在床边为李祐寅顺胸口,斥责皇后说:“殿下,还是不要争吵了。”
辛明彰愕然于韦霜华说话的语气。在她看来,韦氏不过就是个唯唯诺诺的宦官,尚不敢如此跟她说话。她不悦:“韦先生,你的职责是侍奉官家,其余的话,还是不要说了。”
李祐寅没叫她再训韦霜华,只是后悔地说,“我没想到你野心膨胀至此,我没想到你……”
“我有野心?官家,除了润珍,谁还能做太子?难道你就甘心将好不容易得来的皇位让给你三哥吗?”辛明彰俯身,去擦李祐寅急出来的汗,“你不甘心,我也不甘心。我不过是想为官家分忧而已啊。”
李祐寅想掌掴她,可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他粗喘着,张着嘴大口呼吸,胸口起伏不定。
“官家,你下诏吧。”辛明彰拿来纸笔,“除了润珍,再没有人能做皇帝了。”
“做皇帝……做皇帝……”李祐寅讥讽地笑起来,“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后,你没有一刻对我是真心的,你也在觊觎我的皇位,对么?”
辛明彰却说:“这皇宫里,最不值钱的,不就是真心吗?”
李元澜已经带兵到福宁殿门口。此时此刻,纪鸿舟率部分御龙直已经将福宁殿大门团团围住,护卫陛下,戒备森严。
雨刷刷地从天上往下灌,李元澜行在马上,隐约见到最上台阶站着的女人。
暖黄的烛光映在她的身上,李元澜看见她鬓发上别的珍珠簪子,还有发后悬的流苏。是长公主。
在长公主身侧的是驸马都尉赵敬。
马将要乱跑,李元澜扯住缰绳,叉手说,“大姐!我是奉官家旨意前来诛除乱党辛氏,请大姐让我!”
雨落在阶前,李思疏淡漠地看着雨中的李元澜,唏嘘说:“三哥,你糊涂了。你这是在做什么?带兵冲进禁庭,谋反?弑君?逼君退位?”
“自然不是!”李元澜越下马来,“官家身染恶疾,皇后乱政弄权,大周将乱,我身为嘉王,如何坐视不管!”
“所以你就造反!”李思疏陡然提高声音,怒斥道,“你混账!官家龙体尚安,皇后依法听政,哪里来的乱政弄权!你私自带兵攻入禁内,难道不是造反!”
“长姐!”
李思疏失望透顶地看着他,问:“你也要抢皇位?你也要同你的侄儿抢皇位!”
李元澜辩驳说:“李晔临分明不是做皇帝的料!由他做官家,大周必式微!辛氏擅权排异,女人治国,国必危矣!我这是除奸佞,清君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