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她喊的这个小郎君有什么关系?”霍勋认为杜矜避重就轻,或许是有难述的地方。
他从前跟在皇帝身边的时候,知道公主有个十分宠爱的待诏。
杜矜连夜奔波之后又照顾清妩,面容显得有些憔悴,“我没有及时将这郎君的身份告诉阿妩,让她看见了父皇被郎君逼死,她可能是伤心过度,刻意忘掉了有关他的事,现在也许是做了什么梦,想起了这个名字。”
霍勋受皇帝临终时嘱托,要好好保护公主。
这大半年的时间里,他看着公主和杜医师比翼灵犀,以为自己余生就当个看家护院的守卫就成,可没想到两人夕秋进城一趟,就搞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你就没有一种药,能让公主想不起来那些事吗?”
霍勋站在床边,瞧着杜矜还十分淡然的给清妩掖被角,不太理解他的行为,“你心里不慌吗?”
“慌什么?”杜矜带着霍勋走到院子里,守着烧得正沸的药罐。
“公主忘记了他,才选择了你,若她全都想起来,你不怕吗?”霍勋从前只忠于皇帝一人,亲眼见着皇帝的状态一日不如一日,消沉的不再像一国之君,后来国破之前,皇帝甚至还拜托他以后多在清妩身边劝劝,不要让公主为了这些事伤心。
可是现在知道了,皇帝是在城楼上被逼死的。
公主当时应该是实在承受不住了,才干脆将那人都忘了吧。
“怕又能怎么办?”杜矜双唇翕合。
在他开口的同时,清妩又挤出几句零碎的嘟囔。
她鼻尖泛红,唇瓣微微张开,艰难的吸入新鲜空气,眼角眉梢都是楚楚可怜的模样。
杜矜伸出手去蹭她的脸蛋,指腹还没有挨到的时候,又及时缩了回来。
“反正我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腰间的剑柄戳到胯骨,霍勋侧身调整位置,偶然看到偏房的烛火竟比主屋还透亮。
“云听最近在干嘛呢?经常窝在屋里写信,不是说他没有亲人在世吗?前两天我还看他寄出去一封,也不知是给谁的。”
杜矜脑海里还在回想渠州城里的场景,一时间没听进去霍勋在说什么,只敷衍地点点头。
霍勋自顾起身,走到云听的偏房窗边,看见他正将一个粘好的信纸拆开,往里加了一张新写好的草纸。
——
汴京三日小雨,冲刷掉宫门前的血迹。
背地里暗潮涌动的京城一朝变了天,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铁锈的腥气。
顾寒江原本只是把意欲谋反的人收押问罪,没想到裴慕辞回来之后直接杀鸡儆猴,将带头散播谣言的世家大族灭了门。
乱世之中,谁手握兵权,谁才有话语权。
而这些人不过是在裴慕辞出征时,查到了一些有关他身世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