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一向百发百中,可在这时也因为关心则乱而犹豫不决。
但以清妩角度来看,拢满寒风的裘衣将他的身形衬托的更加高挑消瘦, 几颗亮星倒映在护城河的浑水中, 正如碎在他眼眸中的片片凛光。
她挣出双手,扣住脖颈上的大掌。
四周的护卫全部涌过来,以漏斗一样的阵型把二人挡在其中, 以防裴慕辞突然出手伤了祁域。
在他们看不见的视觉死角, 清妩悄悄分出一只手,抚摸身下马匹的鬃毛,五指勾了勾马脖。
粽马马尾像拍打蚊虫般乱摇, 平静下来后昂头喷出几口浊气,很自然地摆动几下马头。
祁域只当是坐骑在压抑的氛围下活动几下, 并没太在意, 但是城楼上的人很容易注意到这样大的动静。
清妩眸光沉静,目不转睛的回应着落到她身上的那股视线。
四目相碰, 她抿起双唇,在强烈的窒息感下,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
裴慕辞瞳孔微颤,咬紧后牙,小幅度摇头。
但清妩丝毫不退,没有逃避他的打探,甚至耷下眼角,做出副落落可怜的憋屈样。
眼角红红的,含着一汪泪却迟迟不落,眼神交错复杂,既有求饶又有鼓励,甚至还有沉浸其中的欢快。
裴慕辞想起每次投入之时,她拥躲在他怀里,轻轻触碰他背上伤痕时的样子。
小心翼翼的滑动,再满含心疼的摩擦过每一处伤疤。
之后会顺势擦去他背上溢出的薄汗,让两人愈发紧密的融合。
只是最近的好几次她都不情愿,仅是瘫软在他指定的位置,再没有以这样的动作回应过他。
所以裴慕辞又一次见到这样的动作和眼神时,久违的熟悉感让他有股大梦初醒的恍惚。
她露出独属于他的温腻,是不是代表着愿意与他重修于好了?
至少是再愿意再给他一次接触的机会了吧。
裴慕辞指尖的力道渐松,慢慢放下长弓。
开始不觉得有异,直到他把弓箭递给羲知,几人才发现羽弦上残留的血迹。
“主公,不将姑娘带回来吗?”安乞试探道。
如今已到北籍,往外便是无垠黄沙,再想把人拦下来就不容易了。
“不必了。”裴慕辞墨睫低垂,眼神深邃无比。
清妩每次展现出那样的姿态时,并不是一味的莽撞索取,而是引导着他去找她的舒适点。
所以方才对视的那一眼,他便知道,清妩这次也有她自己的想法。
而他理应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