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 她把手搭在小腹前, 眉眼下意识的耷垂下去, 神情都黯淡不少。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总比从前更没有安全感,也要更黏人一些。
裴慕辞对此倒没有意见, 甚至推掉很多不必要亲自过手的公务, 寸步不离的陪着她。
可清妩在府上也没有其余的事情做, 闲下来之后老爱东想西想, 对很小的情绪都格外敏感,往往飞虫般大小的杂事也能激得她落泪, 事后又觉得这顿生气不值当,长此以往的矛盾让她觉得很是委屈,动不动就想发脾气。
“你说说是不是你干的!”
她无厘头地来了一句,泪花已经包了眼眶里。
裴慕辞十分无奈地摸摸她的头,意在安抚。
事到如今,孩子都在肚子里了,肯定是他干的。
但是要说几月前他对此知情,那他是不认的,否则他也不会带清妩去泡温泉,更不会那般不加节制地折腾她,现在想起来他都是有些后怕的。
倒不是担心孩子,而是更怕清妩身子不好,出了无法挽救的意外,他恐受不住。
确实怪她。裴慕辞认罪,索性放下书,要去抱她。
谁料她却跟受惊似的拂开他的手,盯着被他当作杯垫的公文。
“你这么日日陪着我,顾寒江送来的那些折子怎么办呀,我是不是耽误你了呀。”
平时明明不爱哭的人,这几个月仿佛把这辈子的泪都流完了。
清妩非常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是她又控制不了。
嘴角一瘪,更委屈了——
杜矜端药来的时候,就看见这副梨花带雨的场面,脸色顿时不太好了,“怎么又把她惹哭了。”
孕期情绪大起大落本就伤气血,他在这头花再好的药材补,那头不停添堵,又有什么作用呢?
裴慕辞不说话,拿绢帕去擦她积在脸颊边的泪痕。
清妩护着他,抢过帕子自己擦,“又不关他的事,你说他干什么!”
本来他在内阁就受那几个阁老的气,回来还要受她的气,怎么还有人指着他鼻子骂,她可不允许。
杜矜无语凝噎,干脆把药坐到桌上,“快喝,喝完我就走了,管你们俩怎么闹。”
褐色的汤药装在白釉粉彩盖碗中,摇晃中还有深色的挂壁,只看一眼便觉得非常难以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