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妩也没明白为什么要给他解释,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了。
“李鹤吗?”裴慕辞耐心很好,可心中也不禁在想,这时候的清妩虽然样貌还没有长开,背地里的小心思还是一样的多。
清妩皱起眉,惊诧地打量着面前的人。
他不是南国的世子吗?为何会对她身边的人都了如指掌?
窗拢的寒气透过缝隙往内室钻,外院的奴才们按盏点亮了廊边的笼灯,裴慕辞靠近了半步,下颌分明,温良的眉眼里折着清光,浑身都是一番轩然矜贵的出尘之表。
清妩只在画中见过这般宛若天人的雅致挺拔,风光霁月,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的模样,何况方才大庭广众之下那般维护她,现在又给她送药,她连茶水都没有招待一杯,实在是不像话。
清妩走到门边,极为小声地落了锁,倒茶端过去,也不知是不是愧疚心作祟,她说了实话,“不是鹤爷爷,是与我一同长大的将军府哥哥,他医术可好哩,不过他们家世代从军,大将军便不许他学医,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敢让他医病呢。”
她自觉此话并没有哪里说得不妥,但不知为何,世子的表情好像突然就阴沉下去了呢?
裴慕辞的确是愣了一下。
哥哥。
她从小唤杜矜唤哥哥?
裴慕辞僵了片刻,立马收了情绪,拿起药瓶,若无其事道:“我不会害你,来,先上药。”
清妩左脚绊右脚的缩过去,见他拿起挑药的木棍,小心翼翼的裹上药粉。
那专注认真的神情,像是捧着一块不易求得的和田玉一般。
裴慕辞抬眼,在她不明所以的眼神中,毫不留情的将木棍按在了她的掌心。
“啊!”
清妩缩手的那一刹那,裴慕辞腕间一转,就把她扯了过来。
曳地的衣摆搅在一起,清妩分明已经坐在了他怀里,却固执的认为他是按着自己不许逃脱,于是挣扎的更厉害了些。
“好了好了。”裴慕辞腾出力气制住她,拇指扣住纤细的手腕,另外四指压住她不断内蜷的手指,待药膏完全覆盖上红痕之后,再轻轻往伤口上吹着气。
清妩宛若被钉住了一般,不是不疼了,而是被惊呆了。
但他毫无察觉,又慢慢地帮她揉开伤口附近的淤青,动作熟练得如同做了许多遍。
清妩从剧痛中缓过劲来,别扭地瞧着裴慕辞。
或许两个人之前真的见过?只是她不记得了而已吧,否则他怎么可能会对她这么好呢?
“多谢世子。”清妩将茶盏推过去,“南方喝不到石竹茶,世子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