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刚刚是在校场里练习马术,那些士兵得母后的凤令,压根不会留情。
在那么密集的箭雨里穿梭,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留痕,刚才还是有几支箭没躲过,情急之下只能抬胳膊遮脸,钝头自然就打在手臂上了。
裴慕辞的动作看似蛮横,实则非常轻巧,而且只堆在肩头下面,并没有露出不合时宜的地方。
他稍微顿了一下,便挖了一块药膏,停在伤口上方。
“忍忍,很快就好。”
他用指节将猪油似的药膏化开,又用尽量轻的手法帮她按摩松筋。
“轻点轻点。”清妩疼得发搐,直到第三、第四块疤痕的时候,才慢慢不抖了,也不是不痛了,而是麻木了。
过了好久,久到她都觉得这些小伤无关紧要的时候,裴慕辞把她的袖口理好,出于惯性地牵在手中,慢慢开口道:“不学这些了吧。”
许是他的语调太过漫不经心,清妩还以为听到了什么玩笑话,“你说不学就不学了啊?”
裴慕辞抬眼,安静地望着她,那深幽的瞳眸中,满是认真。
“殿下若不想学,就可以不学。”
有边关的数十万大军压阵,他想他无论说什么无理的条件,皇帝都会答应。
清妩似在考虑,又像是在简单地放空,把玩着因练剑而修剪得十分整齐的指甲,“要学的。”
迎上裴慕辞不解的目光,她释然一笑,“父皇就我一个女儿,要是我连那些皇亲家的儿女都不如,父皇会很为难的。”
裴慕辞把药瓶塞到她手里,近在咫尺的面容是他魂牵梦萦许久的梦境,冬日的阳光并没有多少温度,却像是悄然融化了他身周冻住了冰层,静默中传来滴滴清晰的雪融水落声,而她青涩的侧脸似乎也如从前那般坚毅。
他从来不会违拗她坚持的东西,但也不会再让她受原来的那些苦。
“教你的师傅不行,你跟着我学吧。”
实在不行,他先将内力渡给她一半,也未尝不可。
“你?”清妩后撤半个身子,眼神中的不可置信渐渐成了挑衅。
裴慕辞被气笑了,环顾望了一圈,就去黑马身上取了方才用过的弓箭。
清妩回想起他随意的替她挡掉了校场士兵射来的木箭,而且是将木箭从中间劈开,箭术理应是顶尖的,她有心说几句软话缓解气氛,没想到裴慕辞来了劲,玉指勾住筋弦,轻而易举地搭住两箭,甚至不见他瞄准,便毫无犹豫的二箭齐发。
箭无虚发,裴慕辞缓步上前,提了两只兔子回来。
“兔子啊?我也行的。”清妩撇着嘴,把嫌弃的表情演绎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