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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不渡 云芙芙 1812 字 2024-01-22

裴珩换好衣服从马车里走下来,原地里却不见那抹雪柳枝,瞬间感到惊慌失措,心脏传来的刺疼令他下颌线条绷紧,仿佛在忍受着无法言喻的恐惧。

他怕,怕她向三年前一样消失不见,怕他寻遍万里江山不遇她。

并不知道有人因为她的短暂离开而感到惊慌失措的宋嘉荣板着手指头,想着他这个点应该换好衣服了,才从芦苇丛后走出来,与他告辞。

本来她能直接离开的,但是想了想,还是说一声为好。

裴珩凝望着从芦苇丛后走出的女人,眼中情绪几番翻滚,最后都只是归化为克制的平静,嗓子干哑的开口道:“我送你回去吧。”

宋嘉荣婉言拒绝:“多谢公子好意,我自己走回去便好。”

她说完,转身往前走去。

虽然她是放下了,不代表她想要继续和他接触。

她也自认不是所谓的圣人,能把发生过的事情全部遗忘。

裴珩却不甘心和她错过,今日若是错过,她恐怕会更不愿意见他,坎坷不安中叫住了她的小名,“我们能谈谈吗,狸奴。”

闻言,宋嘉荣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向他,一双圆润清透的杏眼里全然是疏离之色,“裴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裴公子这个疏离得划清界限的称呼落在裴珩的耳边,心脏刺疼得连呼吸都弥漫着细碎的血腥味,身形轻颤,“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唤我。”

“可以吗。”男人向来温润有礼,实际本质清冷疏离的语调里难得带上一丝卑微的恳求。

“可以。”宋嘉荣回答得很干脆,又见四周无人,试探的喊了一声,“陛下。”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一刻,裴珩几乎称得上是慌乱。

他也不希望从她嘴里说出疏离又冷漠的陛下,而是那声如梦魇缠着他不放的“珩哥哥。”

宋嘉荣直直地望进他的眼睛,平静的打断他,“可是陛下您忘了,是您让草民谨记尊卑有别,不要妄想得不属于的东西,宫里也没有草民所谓的哥哥,草民也只是严格按照陛下的命令。”

她说那句话的时候很平静,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山仍是当年的山,水也是当年的水,唯独人不是当年的心态。

简短的几句话,说得裴珩哑口无言,指骨用力得近乎崩断,心脏抽疼得连呼吸都要骤停。

昔日种下的苦果,如今的自己只能咬着牙齿混血吞。

裴珩干裂的唇瓣紧抿着,喉结突兀的滚动中,吐出的也仅有“对不起。”三个字。

宋嘉荣摇头,并朝他深深做了一揖,“没有什么对不起不对不起,要说对不起也应该是由着我对陛下您说,昔年是我自不量力,不知廉耻的打扰了您多年,我在此很郑重的向您道歉,更恬不知耻的望您能原谅我给您带来的诸多厌恶,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