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的皇宫里极为安静,连风吹落树叶声都清晰可闻,好在身上挂着水桃给的令牌,能在宫中行走。
宋嘉荣来到宣德宫外,却不知如何进去,只因宫殿外站满了她所不认识的人。
“站住,你们是哪个宫的,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一道女声娇蛮的从身后响起。
唯恐会被发现的宋嘉荣把头埋得更低,不敢去瞧来人,哑着声道:“回禀姑姑,奴才是静安宫的。”
“静安宫的人倒是很久没有出来走动了。”白若裳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抬脚往里走去,“既是静安宫派来的人,你也跟着进来吧。”
静安宫是已逝的孝庄皇太后居住的宫殿,里面的人鲜少外出,外面的人大多不认识里面的人,才给了她假冒的勇气。
宣德宫里即便熏了名贵的香,仍是盖不住浓郁的药味,要是嗅觉灵敏的,还能嗅到混在里面的一丝血腥味。
白若裳接过宫女手上的药盏走到床边,眉心缀满担忧,“陛下今日可有好转。”
一旁的太医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才有人走出来,能看出来他的脸色并不好,更在犹豫该不该说。
白若裳隐隐猜到他们要说的话,宽慰道,“你只需实话实话便可,本宫绝不会因为此事迁怒于你们。”
垂首立在一旁的宋嘉荣在白若裳开口的瞬间,心跳跟着骤紧,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掐着她的脖子,防止她尖叫出声。
她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只希望他不要有事,要不然她做不到原谅自己。
太医见她神色不似作假,胡子抖动好一会儿,才视死如归地说道:“要是陛下在不退烧,恐会危及生命。”
闻言,宋嘉荣的牙齿死死咬着嘴唇,才不让自己泄出一丝异样。
她那晚离开的时候,他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危及生命了。
她想问的,正是白若裳要问的,“陛下高烧不退,你们为何不给陛下开降温的药。”
太医摇头,“陛下高烧不退,并非是普通风寒感染所致,而是伤口感染,想要让陛下退烧是简单,难的是如何根治反复的高烧不退。”
白酒虽具有杀毒,降温的作用,但裴珩高烧不退的主要原因是,伤口发炎感染化脓,新肉不生。
要是他持续高烧,太医们也找不出阻止持续感染的办法,恐怕最后的结局仍是难逃一死。
她甚至不敢去想,要是他真的走了,那她该怎么办,他答应自己的承诺是不是也会像一阵风,吹一会儿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