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瑯是裴家三代独传,他父亲去后,由祖母将他养大,养了他一身骄纵性子,又长了一张风流面皮,能文善武,女皇几次公然赞赏他,在长安世家公子中,他也是翘楚,这样的人容不得别人挑刺。
他被赵鸢的话激中,拉缰绳调转马头,赵鸢追问:“你去何处?”
“我去告诉沮渠燕,我答应娶她,让她退兵!”
赵鸢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阿元瞧见了,上前宽慰道:“赵姑娘,我们侯爷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不是一个意思!他明明是担心你被问责,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阿元,你不用安慰我,也不用替他辩解。我同裴瑯认识的时间,同你一样久,若他是你说的那样,我倒也不用担心招蜂引蝶了。”
“赵姑娘,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我认得路,此处距驿馆不远,一路都有逐鹿军,你不必担心。阿元,多谢你的安慰。”
阿元不放心,派了几个士兵在她身后跟着,赵鸢知道有人跟她,她刚和裴瑯不但没有解决问题,还加深了矛盾,她心里烦躁极了,此刻只想要尽快摆脱这些看着她的人。
赵鸢快马加鞭,一路扬尘,跟得后面的士兵心惊胆战,生怕她从马上摔了下来,好在后来还是安全抵达了驿馆,见赵鸢下了马,他们才放心离开。
赵鸢回来的时候,正是正午,太阳高悬在她头顶,她急渴望一口凉水,于是走到井边,自己打了桶水上来,先是手捧着喝了一大口,觉得还是不解热,于是一脸埋进凉水里。
“赵大人,你要洗脸的话喊我打水给送屋里去啊,你是太傅千金,当众洗脸,叫哪个爱嚼舌根的看见,该恶意编排了。”
赵鸢闻声,倏地把脸抬起,回头。
她身后站着李凭云和六子,六子手里,举着两个甜瓜。
赵鸢用手掌擦了把脸,斯文道:“李大人,六子兄弟。”
六子说:“我得先把瓜放地窖里存着,到晚上拿出来,冰凉可口,刚好解热,赵大人,晚上记得出来吃瓜。”
赵鸢道:“多谢六子。”
六子抱着瓜小跑离开,只留下一串话,“李大人,跟赵大人说话客气点。”
赵鸢瞅瞅李凭云,发现李凭云压根没有和她说话的意思。
他们俩,可真是除了第一天比较熟之外,再无纠葛了。
赵鸢作揖:“李大人,赵鸢失礼了。”
她嘴角一直沉着,连假装的笑意都提不起来,任谁看了都知道她心情糟糕。
李凭云道:“既然知道失礼,下次注意些。”
不哄她一下吗?不哄也就罢了,好歹说话客气点嘛。
“是,下官记住了。”
李凭云背着手,从赵鸢身边经过,丢下四字:“衣领湿了。”